范青抬头剑天空飞过剑光,道:"看来沐云山庄先一步迎接柳庄主了。"
范白趋马与贺忘笙并轡而骑,道:"将军,我们与木云山庄联手抗敌吧!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贺忘笙脸色乌云密布,棕眸透出杀伐之意,道:"那就要看他们是否听命于本将军了。"
他双腿一夹,阿照嘶鸣往前奔走,行军速度加快,范白无措转头看自家大堂兄,范青叹道:"王鐸等叛军被处死,陛下派出贺将军讨伐纪容,不过是让天下玄门看清魔之主的强大,要逼迫百家对抗纪容罢了,贺将军却是太执着于正义,唉!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战场。"
范白道:"你别长吁短叹了,没办法去阻止贺将军了吗?柳庄主都无法对抗纪容,我们贺北军可不是修士,光是傲因的阴兵、毕方君的百鬼夜行、辉夜的鬼藤、加上灞下鬼王那个疯子,随便一个鬼王出手都可以轻易辗压我们啊!"
范青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的思维?东侠北将、南麟西鹰,唯有北将不是修士,东侠如此坐镇天庭不得私自下凡,南麟内伤西鹰重创,北将出手并被纪容的势力消灭,就是引发天怒人怨的爆发点,人们会投入所有的财力势力协助自家地界的玄门对抗纪容,就是纪容手下鬼王再厉害,长期对抗下来势必要退回黑山。"
范白咬牙道:"果然是…..龙心难测……"
雪白的剑柄,冰霜剑刃,青年儒雅翩翩的拱手作揖道:"沐云山庄子雪,前来叨扰,还请毕方君现身一见。"
沐云山庄的旗帜铺天盖地,玉清宫外站满修士,公西惊板的手指格格作响,大声道:"跟这帮妖邪客气什么?沐云山庄恭迎庄主、门主,若是不从,老子踏平崑崙!"
一阵阴风捲起落叶,屋瓦上逆光的男子哈哈假笑几声,无声无息站到公西惊面前道:"就怕你没能耐!"
"傲因!"
"佈阵!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眾修士将傲因团团围住,傲因抬眼看看破坏的结界,露出不屑语气:"子雪吗?人长得挺俊,剑也秀气,却像个小娘们似的,我不知道为何君上的结界会被鬼气打破,但八成是你们搞出的小动作。"
子雪微笑道:"不敢,在下微末道行,班门弄斧见笑了。"
公西惊旁边修士衝出去,剎那间黄符、灵力、爆击、飞剑交错出巨大的轰隆巨响,傲因一人独自抗下攻击还有馀力还手,子露踩到一颗头颅整个人摔出去,趴在颤声道:"我应该跟子露换换得……他过来……我留守……呜呜呜手好痛……"
地面大雾中十几个断头的修士尸体被丢出来,岑殤跟官琴儿对视一眼,官琴儿低声道:"西南方,距离大约五丈。"
岑殤点头,比个手势,侧头避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慢吞吞踱步消失在打成一团混乱的人群。
"我去找容儿!"
"阿鹰等等!"
他语音未落雪鹰早已飞上崑崙山,华妍抬手遮阳道:"紫萱也跑没影了!她到底多喜欢那个左川啊??左川长得很好看吗?"
几个贺北军士兵看到他们策马奔来,文燕道:"殿下,我们去同贺将军会合吧!这里落单很危险。"
江北望看着她,眼已表明一切,不管自家掌门师兄过去做了什么,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纪容继续折磨他,即使拚个死无全尸,也决不能退却!
文燕下唇微微颤抖,几欲开口又不想被看透心意,江北望并未催促,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双眸,华妍拉拉文燕道:"不是说要走?你俩都不说话是怎么?"
一个士兵下马跪在华妍面前,另两个士兵持剑警戒四周,文燕闭上眼转身,江北望面无喜怒唤出孤山剑,握着洞萧飞上天际,文燕深深吸口气,侧头道:"江仙师,务必小心。"
江北望露出笑容,道:"是。"
华妍出戳戳文燕道:"人家都走远了,你到底是在意他的,死鸭子嘴硬!"
文燕摇摇头,未再多说什么,眼却飘向孤山剑离去的方向。
磅!
上清宫,房门被一个女子粗暴地打开,柳凤与杨笑目光齐刷刷射过去-
"……."
"……."
"你好,在下沐云小凤……."
磅!
"……."
"……."
门再度被粗暴的闔上!
柳凤看着杨笑,道:"找错门了?"
杨笑面无表情道:"我看到了。"
柳凤提气道:"喂!你这女人!不会顺手放我们出去吗?!"
接着一扇往门板扇去,哗啦啦木屑乱飞,两人身上的"诛仙咒"亦被破解开来,杨笑道:"她成功了,我们走吧!去找大舅。"
柳凤犹如凤凰飞上九天,气势大振,转转手腕笑道:"她当真厉害了,这可是百年来最强的剑灵!"
玉清宫-
左川微微侧头,喃喃道:"有一股怪的鬼气破了诛仙咒,连外面的结界也被打坏了,沐云山庄跟贺北军把整座山封锁了,君上不去看看吗?"
大理石铺成的正殿,反射出一片清冷,清冷到冷酷,更多是窒息的空气,呼进肺都让人难受至极,一张红木桌,白瓷玉柄酒壶,两隻酒杯,那手腕比酒杯还要苍白,印在杯中是一个妖艳邪媚的双眼。
鲜红的衣裳,剔透的肌肤,温雅的笑容,长发披肩,曼珠沙华通体如绽放彼岸花,红的令人躁动不安。
纪容支着腿,笑道:"左川,你身为大师兄应该体谅掌门行走不便,还不去抬他进来?"
左川被软禁在玉清宫打杂,看管自己的师弟妹们,这位君上突然出现将所有人赶出去,至于要赶到何处也没说,左川已经大致摸准这位阴阳怪气的君上脾气,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从黑山过来大发脾气,只留下左川继续听命行事,左川心态端正倒也不恐惧,在纪容面前,生命太过渺小微不足道。
左川本想告诉他,之前是纪容命令毕方君处置顾西辞的,转念又想纪容根本不记得自己下过那些命令,于是自己凭着记忆去将顾西辞带进来,顾西辞看上去老了很多,走路不太稳,左川扶着他回到正殿。
纪容自斟自饮,好像恢復从前那副温文儒雅的好弟子貌,用着比"崑崙玨美"更美艳的面容看着他,有礼道:"掌门多日不见,身上的伤恢復得如何?"
他就好像一个关心自家长辈的孝顺徒弟,说话声调温软,越是姿态谦逊越是令人不寒而慄,左川希望能猜到他接下来要如何下手,让自己有个底,却又不希望自己猜到,怕自己无法承受这种可怕的画面,顾西辞似乎已经无法正常说话了,就只是呆呆站着。
纪容微笑道:"掌门师伯请坐,一直站着我还要仰头看你,挺乏的。"
他语气像是一柄尖刀扎进对方心口,顾西辞伸手抚着桌缘,坐着,纪容为他倒杯酒,喝了一口,笑道:"这是大名鼎鼎的仙人醉,掌门不是最喜欢那些飞昇仙跡,我觉得这个举动很贴心呢!你认为呢?"
顾西辞拿起酒,缓缓饮下,犹如枯朽的老人没有一点生机,不死不活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纪容道:"左川觉得膝盖的用处是什么?"
左川啊了一声,反应不过来,纪容倒酒笑了笑,顾西辞发出凄厉的尖叫声,腰部以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肠子内脏哗啦啦掉出来,左川被突如其来的出手给吓到,纪容像是观赏一场平淡无的日落,叹口气道:"掌门师伯,你有没有哪怕一次能叫得好听点?"
顾西辞用手握住自己的肠子,颤抖着举起来做出套在他颈脖的动作,上半身卡在桌边,喉头不断发出呜呜的怪叫,血液唾沫乱喷,含糊道:"纪容你这个无耻……下流……狗娘养的……"
他开口嘴,左川发现他的舌头被剪去一小截,导致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左川实在看不下去,道:"君上,此人已是废物,留着也是碍您的眼,日日夜夜看了噁心,还是一掌杀了好!"
他咬牙举掌,顾西辞对他露出欣慰感激之色,纪容淡淡的看着他们似乎觉得这场荒诞的烂戏很蠢,随即笑了笑,摇头叹气,饮下酒的同时,顾西辞脑浆迸出,左川右掌颤抖着停在半空中,杀人后一时茫然不知该做何表情。
左川看着摊死在地的顾西辞,纪容惋惜道:"可惜,不就是被腰斩了,左川师兄也太毒辣了,这样就下狠手,嘖嘖,崑崙派戒律第三条是不可以下犯上,第七条是杀师、伤师者杀无赦、第十五条是弟子有意欺瞒、誑语师尊者,杀无赦,你怎么每一条都犯了呢?"
左川恍惚道:"的确……杀无赦……"
接着一阵沉默,他举起掌往自己脑门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