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晚拿着那张名片找到一家藏在深处甚至没有门标的小房子,通体白色,建筑风格特,从侧面看,像是个女孩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地。
一个中年女性接待了她,上下打量她的眼比她妈还让人不舒服,围着她转了几圈之后,带她往里走。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两边都是艺术品展览,有画,有雕像。
内容和造型大多十分露骨,人物也都是小小的女孩子,用偷窥的视角,像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趴在地上由下向上观察着少女的美好,她们的笑容很假,不是自己的,是被人臆想出来的完美,她们都不是完整的“人”的模样,胳膊,腿,甚至是头,都被替换成了动物的某一部分。
她好像有一瞬间知晓了未来自己的处境,只是那脚步只在地板上踉跄了一下,就挺起胸膛,大步朝里面走去。
好像越过无数女孩儿的苦难,她终于见到了妈妈让她来找的那个姓赵的,艺术家。
他好像年纪很大了,身形明显是个没有任何魅力的中年人,但他转头看她时的眼,好像……
她也不会形容,总之,如果她可以自己选父亲,那她希望是他。
赵艺术家在艺术方面果然有造诣,对她的画幅加上一点儿调整,就从原来平平无的小画变成了可以从不同方面做解读的深奥东西。
这似乎激发了她真正想要向上的心劲儿,她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都窝在画室里,身上沾满了颜料,头发随意一拢,侧脸干净,线条流畅,阳光透过窗户后依旧刺眼,但打在她脸上却变成了柔和的色彩,少女的脸庞被映出了七彩的光,那一幕永远被印在了赵藏在老家的画集里,从未没见过天光。
艺考那天,他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胳膊上挎着药品和水,像是真的普通的家长。
“我可以将你的画集投到画廊让你直接被录取,但临场发挥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我希望你能掌握。”
他说的很诚恳,她发挥的很好,她并没有参加那个让人头疼的文化课考试,她的对手们在埋头苦背时,她已经收到了高高挂在第一行的成绩单,换上一身白色的礼服裙,跟着赵参加艺术家沙龙了。
那些只在书上被介绍的大佬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欣赏和蔑视都不显山漏水,每个人的一句话中间都夹着无数句暗语,他们把这称作艺术家的隐喻。
离她被脱光前的两个小时,韩非晚都还把他们当做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