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执对她做的事,反过来说,也是一节生动形象的教育课程,欲达目的,要不择手段。
“怪不得。”容图远很快就从江笙的几句话里,将来龙去脉了解了清楚,自己这外甥女,是被利用了。
“舅舅,您不是说有新的进展吗?”
“哦,上次说的事情,行不通。行车记录仪都是有储存限制的,这都过去两年了,根本不可能再留着了。上次是我疏忽,没考虑到这一点。抱歉。”
江笙听了,那点燃的希望就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便只剩灰烬。
“那岂不是没有着手点了吗?”
“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找人跟了你二叔一些时间,他大多数都是官场应酬,但有一天反而去见了个一点交集都没有的人。这人平平无,没什么值得他见的地方,但有一点可疑,他在汽修厂工作。”
她二叔那人,最是无利不起早的个性,让他平白无故的去见不相干的人,根本不可能的。
“汽修厂?”
“对,每个公司都有定点维修的地方,这个人,就是江氏的定点汽修厂员工。”
“他住哪里?”
容图远知道她心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再盯他一段时间。”
江笙也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严重,江疏茂肯定不会让尾巴轻易被人抓住,要是急了,反而会让对方畏手畏脚不敢行动。“嗯,麻烦舅舅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家人。”
商量好正事,容图远才有闲情和她聊聊往后的打算。
“从霍家出来,你住哪?”
江笙掰着小手指算了一会儿,“我爸妈给我留下的钱够花到下辈子了,房产呢,还有几套。我打算把松石路那套房子收拾出来,需要短暂歇脚的话,就去那里。”
世家的财产积淀,就算遭遇变故,也能保下一辈平安。
“而且,我想准备出国交流。”
霍宴执不是想让她走吗,这次可真是如了他的意愿了。说起来,还真的是自己犯傻上赶着被人当枪使的,那人早早就让她离开了,还不是她自己不肯。
江笙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算太晚,从校门走回宿舍的时候,正好会路过篮球场,她停下来看了两眼。
身后忽然有人在她耳边出声问道:“是在找我吗?”
江笙被吓了一跳,“宋遇白,你想吓死我啊。”
男生手里拿着个篮球,笑看着江笙:“这个时间怎么在学校呢。”他说着,注意到她手中提的行李,“沉不沉啊,我帮你提回宿舍?”
江笙在他脸上看了会儿,忽而一笑,这个人脑子也不一定能想到那处去。关键是太丢人了,昨天还信誓旦旦,这才过了多久,就被一语中的。
“没什么,就是收拾了些东西拿回学校来。你玩吧,我先回去了。”
宋遇白摆了摆手,掩盖了眼中的失落。他刚想回操场打会儿球发散一下这股子郁闷,就被他爸爸打来的电话扰了计划。
“什么事啊?”
“陪我出席个葬礼,司机去接你了。”
宋遇白挂了电话,什么人去世了还需要他出席?一般的葬礼,都是派个人去露一下面也就完事了,需要他们宋家一家出席的,除非京都里十分有头脸的人物。
宋遇白打开网页,页面上果然已经有了新闻。
京都商业才霍启明因病去世
霍家的人?
霍启明去世的第一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霍宴执的手机里,可是这期间所有打进来的电话和发过来的消息,都想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复。
霍维泽无奈,只好从侧面找儿子的踪迹,直到把电话打到蒋臣之这里,才有了答复。
蒋臣之得了命令,务必在一个小时之内,把霍宴执带到灵堂里来。
刚从霍家出来不久,料想霍宴执也不会离开家,蒋臣之干脆直接又折返了回来,大门未完全关死,他一推,门便开了。
入眼还是一室的黑暗,他短暂适应了会儿,忽然瞧见不远处站着个人。
吓得他一哆嗦:“卧槽,宴哥??这黑灯瞎火的您干吗呢。”蒋臣之慢慢走到霍宴执身边,“老爷子过去了,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您可不能这样啊。”
听到这话,雕塑似的人才有了一些反应,他试着抬了抬腿,身体不自觉一个踉跄,蒋臣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臣之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老爷子。
“估计有两个小时了,您快换衣服。”
他本来就是黑衬衣和西裤,今日素净,他又把袖口摘了扔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走吧。”
霍家在京都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因而往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霍宴执到的时候,灵堂内已经有了不少外人,此刻见到这个在爷爷生病期间还绯闻缠身的人,都小声议论。
可当事人却全然不在意般,目不斜视的走到遗体前,行了鞠躬礼。
霍维泽亲自给他胸前带了白色纸花,“最后时刻,为什么突然停了。”
霍宴执手指拨弄了下纸花的位置,“心疼了,后悔了,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