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蹙眉,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为什么?”
“因为随便叫男人夫君,会很容易被吃掉。”白泽瞳眸里添了盎然的笑意,拉长了语调,弯起的眼尾氤氲出一片红晕。
清清觉得白泽应该又是拿唬小孩的话来打趣她,偏要跟他逆着来。
“不行,我就要叫夫君。”清清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浮动出狡黠的光,一叠声地喊道:“夫君夫君夫君……”
白泽的头有点疼。
这丫头估计是叫顺口了,改不过来。
她可能都不知道「夫君」这个称呼有什么含义。
他还要忙着查探恶龙的栖息地,暂时先由着她。
来日方长,他慢慢纠正也不迟。
白泽快步迈入揽月楼中。
……
清清酒足饭饱,并不着急回去看戏。
她觉得楼里太闷,站在门口吹会风,看会人间熙熙攘攘的街市也别有一番享受。
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到异常。
那几名女郎陪她逛街时还很热闹的街市,早已恢复成冷清的状态,就和她初到外城时一样。
不久前在街上卖糖糕的老婆婆和当垆卖酒的胡姬都消失了。
仅有的几个人影从街道上窜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清清。
想来,也是她的招摇行为引起了这几个人的注意。
一位男子贪婪地盯着她身上的首饰,口水留下来一大把,“女郎,你身上的衣裙首饰应当值很多金银吧?能不能多分我一些?”
另一位男子目光黏在她身上,明显是垂涎她的美色,“小美人,我盯着你看了很久,想死你了。这一夜,我不能没有你。”
清清被冒犯到,最开始想要动手教训一下这些登徒子。
她的手搭在男子的腕骨上,清晰地听到咔嚓的骨节断裂声响。
凡人脆弱,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他们的性命。
清清看到男子面上痛苦哀嚎的表情时,瞳眸骤缩,转而将他们推开。
他们都是肉体凡胎。她若动用法术和武力,未免有失公允。
男子不满足地大喊:“大家快来,这里有一只美丽富有又柔弱的小女郎,要是不来宰可就错过了。”
他这么一喊,整条空旷寂静的街上,许多人都能听见他的回音。其他中了魇气的人疯狂砸开家里的窗户和木门,争先恐后地朝清清涌来。
这群人里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眼下乌黑,目光浑浊,眼里的欲望展露无遗。
有想要劫财的,也有想要劫色的,有的则是抱了单纯要搞破坏的恶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而你却能在外面吃酒玩乐奢华度日?”
“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夫君,我要扒了你的皮。”
“我不甘,我不服,我要扒下她华美的外裳扯下她的头发,把她送入猪笼里再丢入河里。”
……
清清被各色恶毒言论吵得耳膜都要破了。但她尚不知内情,只得左躲右闪。
在平静的仙界,大家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她觉得人界应当也是同理。
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直接地暴露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欲望?
她来之前,了解到当前这个人间帝国正处在一个盛世王朝中。若是无忧城的居民都表现得如暴民一样,这世道应当早乱了。
白泽和小狐狸他们闻声赶来。
清清见白泽的面色冷沉,看着是一副要收拾人的样子,觉得没弄清事情原委,误伤凡人百姓不太好,忙劝阻道:“夫君,你先冷静一点。”
白泽不想在清清的成年礼上见血,倒没有下狠手,只是点了闹事百姓的穴道,轻啧了一声:“让你看到人心肮脏的一面,真是不太好。”
清清打算先移步楼内暂避一下。
刚跨过门槛,她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外面都闹翻天了,里面这群「正常人」还很敬业地继续吹拉弹唱当看客?
细看一下,楼里的看客中,竟然还有不少熟面孔。
坐在二楼西北方向包间的那位贵妇人,不就是方才卖糖糕的老婆婆吗?
中间舞台上那位卖力扭动腰肢的舞姬,不就是酒肆里的胡姬吗?
舞姬身后拍羯鼓的乐手们看似太过投入,连老鼠尾巴和乌鸦嘴现出原形了,都浑然未觉。
清清忍无可忍,跺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