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坐上帝位的人必须是她的儿子,否则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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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许多人难以成眠。
陆彦的真实身份一经传出,在整个行宫内掀起巨大的风浪,看似一湖平静的水面,底下早已波涛汹涌。
温然身处正元殿中,她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却也能猜到大概。
这还是在行宫内,等回到京都,势必会让更多人惊骇难眠。
外面天色阴沉,今夜一副风雪欲来的趋势。
因为陛下遇刺一事,冬狩不宜再进行下去,明日他们就要回京。
以今夜的情况来看,明日说不得要落雪,确实还是尽早回去为好,若是到时大雪封路,反倒难行。
温然正在看着外面的沉沉夜色,她心里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尽量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
但是她眼前的那扇支摘窗关得不严实,外面的寒风猛地一吹,寒风顺着推开的支摘窗迅疾地灌了进来,温然下意识地闭眼,等了一会儿却没感受到寒风的凌冽。
她睁眼,看到眼前一个身影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寒风。
宫女匆匆上前将支摘窗关得更加严实,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温然没有抬头,陆彦牵着她的手走到火炉边,握着她的手放在火炉上取暖,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指尖涌进身体里。
谁也没有最先开口说话,寂静在此间不断流淌。
许是火炉太暖,又许是陆彦手腕间露出的红绳太显眼,温然身体一动,她将手从陆彦的掌心中抽出,陆彦眼中闪过些许低落,然而下一刻,他的小姑娘转身抱住他的腰,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低低地唤道:“陆彦。”
陆彦一怔,他伸手将少女拥进怀中:“阿然,你……”
“陆彦。”温然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陆彦低声回应她。
温然抬头,她看着陆彦的眼睛,再次重复地唤道:“陆彦。”
她好不容易熟悉的名字,好不容易熟悉的人,难道要因为身份的改变,就变得陌生吗?
陆彦指腹贴上温然的眼角,他继续回应:“嗯,是我。”
温然抿唇,她没有再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彦,像是要把他的模样记在心里,许久之后她启唇唤道:“赵……宴。”
她唤出他原本的名字,看着陆彦的这张脸唤出他最初的名字,并没有不同,他还是他,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他还是他。
改变并不是他,而是她在害怕,害怕他可能发生改变,害怕他会像父亲一样,从对她的关心疼爱迅速转变成冷漠无情的态度。
她怕身份悬殊,她怕她只能做陆彦的夫人,但不能做赵宴的妻子……
明明心中那么多害怕,那么多犹豫踌躇,她现在还是抱住了陆彦,还是想要触碰他,还是想要拥抱他。
“赵、宴……”温然再次唤出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的名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是不是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以后是不是应该唤你殿下?”
陆彦皱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不必,你想唤什么都可以,陆彦可以,赵宴也可以,没有人会拘束你。”
温然才不信他的话,无论她心中纠结犹豫什么,如今明面上她就是赵宴的妻子,皇太孙的正妃,怎么可能随心所欲地称呼?
不过私底下,谁又管得了她呢?
“赵宴。”温然像是赌气似的,又唤了一遍这个名字。
陆彦仔细端详她的色,犹豫几息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然,你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他问得小心,实是怕再给温然压力。
温然听得出他的试探与谨慎,她轻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头埋进陆彦的胸膛上,声音闷闷地道:“那夜是我一时情绪激动,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我有我的担忧,也有不确信的事情,所以我需要时间考虑。但是……我不喜欢冷战,你也不用再对我使苦肉计。”
他那么轻易地表现疼痛,她明知是苦肉计,还是会心软。
陆彦低笑一声:“好。”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在努力靠近他,他不知道她在纠结害怕什么,不过她不想说,他也不想逼她。
他的小姑娘已经比以前勇敢很多了,只要她愿意跨出来,他就能抓住她牢牢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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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落了场雪,不过好在积雪不深,只是在回京城的半道上,天空再次飘雪。
温然掀开帘子,视线所及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次回去,他们的马车走在建元帝的车辇之后,离建元帝的车辇最近,四周侍卫极多,显然是怕半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马车一路顺利回到京都,接着进了皇城。
陆彦恢复身份后,不能再住在陆府,他身上还有伤,建元帝的意思是先让他去东宫养伤。
东宫原先是昭明太子的住处,昭明太子走后不久,赵宴被册为皇太孙,理所应当住在此处。
赵启寒和赵启临争斗多年想要进入的宫殿,最终他们谁也没能进去,赵启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陆彦入主东宫。
明明几日前,他还在想着,陆彦帮他扳倒赵启寒,他登基后可以不将陆彦逼入绝境。
如今再回看京都的那场风波,竟是在为陆彦恢复身份做的铺垫,赵启寒已倒,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该是他赵启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