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擦过最后一根小拇指,将帕子搭在铜盆边沿,底下人顿时接过端走,康澈这才有心思回应她的话语。
“是小姐的手太冰了,才会觉得属下的烫。”
琏月歪了歪头,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道理呀?”
她怎会知万事万物都需得比较,方能察觉出参差差异。琏月的心里只有最直观的感受:冷就是冷,热就是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琏月晃了晃手腕,示意他先松开,可他却无视她的催促,沉声道:“小姐…长大就明白了。”
“可是子御阿兄说过,小月再也长不大了。”
‘子御’是琏月的庶兄顾司镇的字,当年顾老丞相给他取名为“镇”,意在安定戍守,而表字却是丞相府主母姜郡主取的,出自“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意在希望他能克制约束自己,方是百战不殆,战无不胜。
“……或许大将军只是在和小姐说笑。”
康澈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
琏月也觉得这个回答较为合理。毕竟从小到大长兄都孜孜不倦地专注于欺负她。
说她是小傻子、小笨蛋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要再往多了去计较,她也是记不住分不清的。
琏月虽然记仇,却意外地好脾气。
正提及顾司镇,一道甲胄披挂的碰撞声自门外传来,那脚步沉重有力,稳而不乱,步伐稳健,但仔细听去,也能分辨出几缕焦色。
身形高大的男子,戎装未褪,身着亮银明光细钢甲,足下踩着双直缝牛皮靴,一把凤嘴刀提在掌中,刀头呈圆弧状,刃口锋利,寒光烁烁,刀背斜阔,柄下有鐏,七尺长短的刀身,却在身高近九尺的男子衬托下显得收敛不少。
走到近前了,顾司镇才随手将长刀丢给侍从,旁人接过时赘手得很,在他这里却像个玩具。顾家庶长子天资惊艳,是行兵布阵南征北剿的才,尤善弓刀二兵,就连先帝也赞其“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是个不折不扣的英威将军。
顾司镇今年廿六,比琏月大了八九岁,他十二岁参军,从小兵做起,而大多时间又都在军营里,或是行军途中,一年都不一定得空回京一趟,只有打了一场漂亮胜仗才有机会进京受赏。
琏月见他的日子不多,对这个长兄的印象也模模糊糊,自然不知每逢顾司镇进京前都会密函一封送至家中,信里只有寥寥两句:
“月牙儿近来可好?何时送来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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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男主们没一个好东西,但身心俱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