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有听懂。”仇佑一回过了,第一反应不是回复随既的话,而是先道歉。
她眨了眨眼,像是蜻蜓缓缓摇动翅膀。她想问,他说的随军,是什么意思。他说调任,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刚刚说要先回合云星直接驻扎,我以为我需要先去和新队友磨合训练。”她还是问起了任务,“其实我可能需要先调养身体,也或许无法再担任向导工作了。”
随既还没说出口的话,在看见她愣怔色的一瞬就缓慢咽了回去,想要谨慎分辨她的语气。
他们分别于茫茫人海中已有两年。
他是昏了头了,这两年中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反复思考过如果再见面,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要如何向她讨一个身份。
她没有联系任何一个旧友,除了档案记载的意愿地点湖灯星系,甚至连具体坐标都没人找得到。即便是精力重度伤残,一个强大精力的向导要想让人找不到,就算他调动了所有联络线,都不会有任何回音。
医疗舱被炸后逃出来的几十人,只有他和佑一归属一队,凭借极高的契合度,配合着引导大家进行围攻反击。两人最后一次碰面,是长达半年的伏击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的战斗,他没有在她身边。所在星系的直系上级通知他们保命为主,但他们都不愿放弃附近根据地的普通民众,计划分头围剿分散的猎星者。
最后一批负隅顽抗的猎星者持着重型量子激光炮对准了居民区,在他们癫狂的吼叫声中,密集枪炮的尾焰盖过空气,焰火/爆炸在所有方向,他和佑一对视一眼,分头向民众奔去。
火光湮灭又爆炸在每一步,每呼吸一次肺腑都在燃烧,随既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回头看她奔去的方向,争分夺秒飞向他的战场。
他离她而去,不论她强大与否,不论是否有足够强大的哨兵守卫,他仍旧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自己率先离开。
直到不知哪里的血液浸透了战斗服,两根大小腿骨和数根肋骨断裂数处,皮肤四裂的伤口被一/夜的泥浆泡得发白,汗水并着黎明的露水浸入脚边的土地,援军到达,他都没有和她再见面。
随既从基/地的医疗舱醒来,联络完所有重要情报,最后得知的消息,就是所有存活的向导都确诊为精力重度伤残,强制退役,皆已送回母星。
这一次,是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