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乌龟婆婆吃掉我~”

“嗯？我们那边吃人的，是太阳爷爷哦。”

“呜哇，好阴沉！”阿迦叶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面上却是最为柔和的笑意，“嘛、虽然这样说，但是，再多讲讲你故乡的事情吧？”

两只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夜兔，谈论着不同星球的夜兔文化，在这白到发冷的通道里缓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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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阿迦叶，你真的认得路吗？”

“什么？”

威停下脚步，指着一扇门的编号：“这个，我已经看过叁回了。”

阿迦叶眨眨眼，讪笑着：“蝎针那里的编号，我是记住了的。但是，路径……毕竟，我只来过一回，而且、”她的表情暗了些，“不管是进来的时候，还是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有集中的力气……”

“真是派不上用场。”威毫不留情，未等阿迦叶来得及抗议，他忽地转头，笔直盯着前方，“那里，是怎么回事？”

“什么？”阿迦叶歪了歪头。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普通的通道。再远的尽头，只有一片黑暗。

“你的视力也太废了。”威说着，往他注视的方向走去。

阿迦叶伴在他的身侧，抓狂道：“你这是夜兔的标准吧？威，你将我看做夜兔我是很感激没错，但那个只是精上的而已，身体上还是给我尊重一下现实！不要用纯血的标准要求半血——话说，坚持自己的意志，说白了不就是不听别人讲话吗？”

“恭喜你认识到夜兔的本质~”

“是你的本质才对吧！你这个石头脑袋——”

他们拌着嘴，沿着通道向前。光线愈发暗了，两侧的门也自纯白渐深。而门口的黑色屏幕上，积灰也愈加厚重。一路走来，仿佛穿梭在时光隧道里。

尽头，是一扇钛合金门。但与其他的门不同，这扇门上并没有编号，而是烙印着一个赤色的铃铛。

阿迦叶并不喜欢这个图腾。每当她看到它的时候，都会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浑身寒毛根根竖起，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天敌。这次，她也有着相当不好的预感。

“【炎铃教团】，这里就是粪作的开发者总部吧？”威微笑着，指节咚咚敲击，“您点的外卖到了，有人在家吗？没人的话——”

“等等，威！”

轰——金属扭曲，钛合金的门板凹陷下去，向内侧轰然倒下。刺耳的警报陡然响起，然而，与进入大门前不同，这次，天花板竟喷出了浓重的雾气。

香甜的气味萦绕鼻尖。两只夜兔没有丝毫犹豫，屏息向后跳跃。

“催眠瓦斯！”阿迦叶的眼极暗。与蝎针的对战经历，让她对各种毒药十分熟悉。

他们疾速后撤。但是，凡是他们踩过的地方，凡是天花板上装着探测器的地方，雾气都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像贪吃蛇一样紧追过来。

快点、再快一些！阿迦叶咬牙疾驰，强忍着胸部伤口撕裂的剧痛。正常夜兔有极强的对毒抗性，但半血的她，抗性却只比地球人好上一点。

恍惚间，双腿软下，她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威的脚步顿住。

“快、逃……”阿迦叶咳嗽着，尽力憋气。

雾气中，一声叹息。

咔哒，有什么冰凉的塑料质感，贴上了她的脸。那香甜的气味忽地消失了。然后，天旋地转。

威给阿迦叶扣上防毒面具，扛着她疾速前行。

“等、等下，你的份——啊！”

闪电般的光芒嗖得向阿迦叶飞来，威旋身张开雨伞。

同时，利齿向威的后背袭来。阿迦叶眼一凌，撑着威的肩翻身跳起，空中踢击狠狠向下，咔吧踩断了一只豹人的颈椎。

“呼、呼哈——”她喘着粗气，与威靠背站立，“没事吧？”

“嗯。”威眯起眼睛，瞥了眼打落在地上的光芒。细长的形状，不是寻常的子弹，而是尖端锐利的麻醉镖。

“哎呀。”他望着端着麻醉枪的黑袍众，“有这么多的同伴还不够多，是想要我也加入你们？但是，你们的制服真的是——太·丑·了~”

鲜血喷溅。威微笑着，将手从一只虎人的胸口拔出。他的双手鲜血淋漓，向前突进。那愉悦的样子不像在杀人，倒像是官在屠宰牲口，以祭祀灵。

“阿迦叶，帮我争取叁十秒。”

“知道了！”阿迦叶抿着唇，抓着一条鳄鱼的尾巴，将它挥得生龙活虎，打飞了数不清的麻醉飞镖。

威，他依然是笑着，如往常那样杀戮。但是，与他交过手的阿迦叶，很清晰地知道，他的动作比平时要迟缓太多。

夜兔的战场急救套装，通常只有一人份。而威，却将防毒面具给了她，那个只会拖后腿的自己……

“要突围了！”威喊道，一拳将黑袍人打飞出去。

“是！”阿迦叶后撤，扔掉鳄鱼，跟在威的身侧。

拐角处，又是战斗。密密麻麻的黑袍众，仿佛无限刷新的小怪。阿迦叶打到骨头都已经发麻，累到几次想着就这样昏过去，但威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前方，没有一丝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终于显露出了圆形的入口。

“通关了~”威向前迈步，却并未听到阿迦叶跟上来的脚步。

回首，雌性夜兔正望着他们身后的血路。

“怎么了？”

她迟疑着，轻声喃喃：“刚才，我好像听到，不、应该是我的错觉——”

尖锐的闪光，自几百米的深处袭来。

下一秒，阿迦叶尚未反应过来，威已拽住她的后领，甩向身后。

哧——

寒光，捅穿了威的腹部。他被插在阿迦叶极为熟悉的针状物体上，嗖的向通道深处飞去。

撕心裂肺的叫喊。

“不——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