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吟看他这副样子,大概猜到周聿文说了什么这才刺激了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轻松转了话头,“是啊,本来不想来的,但你不是病了么,多少也有点那天晚上的原因咳咳,你平时不是挺能的,睡一晚就真精尽人亡了,那我以后可不敢用你了。”
周京洄病还没好全,刚又急火攻心,这会儿咳嗽不断,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你你敢。”
“那就快点好起来,其他的都别管了,为了比赛,也为了我。”
最后叁个字轻如羽毛,但周京洄听得清清楚楚,应得很快,也抱得更紧,“好。”
当然只有为了她,他才能这么快就把自己从地狱拽回来。
秦吟被他摁在怀里,交颈相抵,心跳同频,她的所有焦躁不安也被即刻抚平。
直到周京洄问她,“该怎么才能忘记不好的过去?”
秦吟坦白告诉他,“天救自救者,只要你想,就能忘。”
他又问,“那你呢?”
秦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明白告诉他,“我喜欢活在当下,恨该恨的人,做该做的事。”
“那我呢?”周京洄濡湿的双眸里有一抹难言的寂寥划过。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秦吟却都听得懂,柔软的唇和温润的气息同时覆上他的眉心。
她把自己的精明和算计暂时都撇开了,只留下温柔,抵着他的鼻尖,闭上眼,语气里只有宠溺,“你和我,有区别么?”
周京洄不说话了,安心窝在她颈畔,一遍遍地吻那些退地七七八八的红痕。
真好啊,她把他当做自己的一部分了,比说一万次爱他都更动听。
他晕晕乎乎的,安心闭上眼,说不清是在呓语还是闹脾气,圈得她好紧,黏地要命,“我爱你,阿吟”
秦吟难得愿意回应:“我知道。”
往日嚣张的小混蛋,就这么乖乖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没有侵略性,也没有欲念,他就是最原本,最干净的样子。
秦吟扶着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待确定他睡着了,才一点点从刚才的紧张中恢复过来。
她当然也接到了周聿文的电话,也被迫知道了一些关于周京洄的过去。
周聿文最擅长将隐秘肮脏的伤疤缓缓揭开,蓄足了力才放肆刺入,力求一击毙命。
揭得越慢,刺入得越狠,对人的伤害也会无限递增。
分明是他做的孽,却总强行迭加给他人,一套受害者有罪论,拿捏得明明白白。
但他不了解秦吟,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啊。
经历过一次重生后,她发现自己不过是躲开了两叁颗子弹的战士,前路还很长。
傅真的《斑马》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她得学会动态地活着,与所有的问题共存。
所以她学会了接受自己,接受苦难磨折,接受和最爱的爸爸天人永隔,接受自己也不过就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并怀揣念想,动态地活着。
所以她到底对周京洄是爱还是膈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
把他带进酒店套房,和他翻云覆雨,给他的肩头留下齿印,到头来却发现痛感能从他的身上同步传递到她心底。
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惧怕那个答案。
好可惜,这个小混蛋就这么扔下她睡着了,没能听她是怎么将周聿文“一招毙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