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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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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见月接过,却不着急擦,“没事,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就干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温尧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好气道:“来看你晒黑没?”

“疤都有了,晒黑算什么,过段时间就白回来了呗。”

温尧听她这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不禁笑了,“不用回宿舍换件衣服吗?”

“不用吧……”

确实,这不一会儿的功夫衣领确实干了不少,他也放下心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在阴凉处好好待着,别晒伤了。”

她“哦”了一声,听起来居然有一种还蛮遗憾的味道。

错觉吧。温尧想,然后就走了。‘

孟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见月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见月感到了挫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看到如此美好的少女湿身会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多给。

“怎么了?”孟禾走了过来。

“你说,一个男人看到美女湿身会是什么反应?”温见月悄悄地问。

“湿身?呵,男人,都是色狼。”孟禾一脸嫌弃的模样,又看看她这副样子,暧昧地说:“有喜欢的人啊?刚才过来了?”

温见月默认。

“可惜没看到欸,不过我姐姐说,男人嘛,都一个德行,所以……”孟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看看她,然后斟酌着用词:“噢,你说你这样的啊,这……”

温见月感受到她微妙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熊前,她低头看了看,顿时悟了。

没错,她贫乳。

孟禾略带同情地看着她,说:“唉,坚强,有些东西啊,它是天生的。”

发·*·新·*·地·*·址

温见月盯着孟禾的上半身看,目光灼灼。孟禾顿时抱住了熊,有些脸红,“哎,你别看我啊,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说完她又揽过温见月的肩膀,指着正在军训的女生们给她看:“你看,第一排第五个,第叁排第一个,第四排……还有最后那个,”孟禾指完后点评道,“这些简直都是人间熊器啊!”

温见月感到内心受到了重创。

最后她安慰温见月:“这个,其实你还是有曲线的,平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那个男生就喜欢这样的呢。“

温见月表示您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啦。

这件事情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温见月都感觉有些丧,然而大学生活的正式开始让她没时间再忧郁下去。她第一次发现除了学习,在学校里还能有那么多事情,一时之间她忙得不可开交。

更让她感到无语的是,她有一门专业课的老师居然是林容。每次上课的时候她都感觉心里憋了一股气,又发不出来,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没事去骚扰爸爸呢。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她决定主动出击。经常找些疑难题目去“请教”林老师,或者偶尔去温尧的办公室转悠,反正怎么爽怎么来。

就在这种时候,庄静雯居然告诉她,自己谈恋爱了。

温见月很惊讶:“啊,你这,闪电侠啊?”

“哎呀,人家从军训就开始追我了,两个多月了,我觉得也挺好的。”庄静雯娇羞捂脸。

“怪不得最近你都不见人影。”温见月只能为她鼓掌并祝福她。

温见月心里也有点酸,她的爱情啊,什么时候才能降临呢?

19.吻

周怀质坐在校园银杏树林里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给温见月发了消息,约她在这里见一面,她回了一个“好”字。

深秋时节的风萧瑟肃杀,他不由得握紧了手里还有些烫的奶茶,又想起来了那个女孩,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这个女孩像月亮一样清淡出尘,温婉雅致却又让人难以接近。他觉得她更像是冬天里的雪,虽洁白无暇、赏心悦目,但冰冷刺骨。

很难相信,他用了快两年的时间接近她、讨好她,她还是一如从前般对他看似亲切,实则疏远。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他更知道,她大概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那个暑假,他们去大草原上游玩,最后的那晚他是准备告白的,可惜天意弄人,那天下午温见月摔伤了,他也只能无奈放弃。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任谁都能看出来温见月对他没兴趣,尤其是她受伤后,他主动提出来可以背她,温见月却拒绝了,然后拜托了李翊。

他心里一清二楚,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温见月走来,仿佛仙女入画。

温见月在长椅上坐下来,离他不远也不近,他微笑着把买好的奶茶递了过去。见温见月迟疑,他有些无奈地说:“你都拒绝了那么多次,好歹答应一回吧。”

温见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来喝了一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周怀质其实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是美好的,他怕他会说出一些贪心不足的话,他怕她会说出一些让他失望的话。

但是这次他必须先开口。

“温见月。”他叫她的名字,又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从高一到大一,我也喜欢你那么久了。”

温见月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刚想说什么,周怀质抬起手阻止了她,继续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是觉得这份感情如果到最后都没说出来的话岂不是太遗憾了,况且还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温见月沉默,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她好像总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无欲无求的。良久后才听得她一句:“抱歉。”

“你道歉干嘛?”周怀质感到有些好笑。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一句话就将他们的关系定下来了吗?真是够残忍的。

他接过这好人卡,回敬道:“你也是。你不知道,高叁那会儿看你那么拼命学习,我的压力挺大的。比你优秀的人你比你还努力,真是让人焦虑,于是我只能更拼命了。”

温见月也笑起来,对他说:“A大这么好的大学,你肯定也能遇见比我更好的。”

周怀质叹了口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的人……是谁?”

他看到她原本清淡的眼神陡然暗沉起来,睫毛轻颤,眼帘微垂。她又说了一遍:“抱歉。”

周怀质不死心地追问:“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当是他对她最后的好奇心了,从此以后他们就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再也不会谈论这样越界的话题了。

“他啊……”她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似梦呓般,“他是个很特殊的人,对我很好。”

温见月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发现任何词用来形容他都会显得单薄而又贫瘠,人是复杂的,正如她对他的感情一样复杂,她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来描述、来阐释。她摇摇头,说:“你不会懂的。”

周怀质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他见她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没有要开口的欲望。他知道,这场简单的对话该结束了,他倾诉心事,她沉默以对,这很无趣,可也让他知道,她的心防之深,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突破吧。

“再见。”他道别。

“再见。”

温见月看着周怀质离去的背影,心中情绪万千。

她不可能对他说出那人是谁,只能模糊的描述。她也不可能像他一样,如此轻易的对别人诉说心中的情感,连多提那个人几句心里都会觉得不安。

这都源于那种禁忌的关系,那道不可跨越的身份鸿沟,那违反道德与人伦的妄念。她不是不知道,她是刻意让自己忘掉。她从来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因为她不需要,因为除了爸爸没人有资格可以管她。

谁来告诉她要时时刻刻注意这些东西?

她那抛夫弃子的妈?

她那些素未谋面的长辈和亲戚?

她只有爸爸。

她的感情注定只能在阴暗的地狱发芽,她看着它开出了花,结出了果,她本该阻止的,可她任由它随意成长。

现在,她还想把这果实带到人间,让他瞧瞧。

***

当北风携带着寒流肆意呼啸在A市时,温见月早已放假窝在了家里。不过距离温尧放假还有些时候,她就开始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温尧看女儿神神秘秘的,还瞒着自己,一度很是好奇,不过直到除夕前他也没弄清楚她到底在干什么。

除夕那天早上,温尧看女儿穿着一身酒红色连衣长裙,顿时眼前一亮。平时她不管穿什么颜色都是淡淡的,甚至于就只有黑白二色,显得整个人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如今换上酒红色,便使她多了份性感和神秘,如同午夜绽放的红玫瑰。

这种气质在她身上出现倒也意外合适,不显违和。

她兴致也很高的样子,笑着对他说:“爸爸,怎么样?我漂亮吗?”

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好看,跟小仙女一样。”他夸赞道。

两人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

到了晚上她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温尧便问她:“皎皎,不出门去看烟花吗?”

她朝他神秘一笑,说:“不了,在家里,咱们喝酒。”

“那我们先吃饭?”

“好啊。”

吃罢饭后她便拿出早已买好的两瓶酒,又拿出两只高脚杯,替温尧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两个人便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温尧看了看她给她自己倒的那瓶酒,有些哭笑不得,“你给自己倒的是果酒,”又拿起另一瓶看了看度数,“怎么给我倒这么烈的洋酒?”

温见月哼着笑了一声,说:“我不会喝酒嘛,你都喝了那么多年,再说了,也不烈啊。”

温尧反驳不了她,看她笑意盈盈的,显然心情还好的很。是因为那件新买的裙子而高兴成这样吗?也不至于吧?温尧不解。

但她要喝,他陪着就是。

即使是果酒,随着一杯杯下肚,温见月也有些醉了,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起来:“爸爸,你知不知道,我们系里女生好少的,一百多号男生,就二十多个女生,还成立了个什么女生保护协会,那会长竟然是个男的……”

他当然知道,虽然不给他们系上课,但整个物理学院的男女比例失衡都是十分恐怖的。不过那个协会应该就是纯属扯淡了,要不要找院长反映一下叫他们管管呢?

“爸爸,我的绩点排名太低啦,大学物理为什么这么难学啊?”

一百多号人里面排二十几名还低吗?能进物理学院的人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他的皎皎有些妄自菲薄了。

“唉,庄静雯都有男朋友了,我也想谈恋爱,但是那些男生我一个都看不上……”

温尧拧了拧眉头,喝酒之后他一向少言,此刻大脑好像也不甚清明,只是下意识反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嗯……长得帅,脾气好,要时时刻刻都能包容我安慰我,对我有求必应,对我好……”

这哪是当别人女朋友,这明明是当别人活祖宗。温尧有些想笑。

她忽然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像你这样的最好。”

莫名地,他觉得这个眼神十分暧昧。

在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之前,她忽然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喃喃道:“不过再也不会有了……”

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拿走他的眼镜。他眼中的世界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她渐渐放大的脸,他下意识往后退,却靠上了沙发。

忽然,他感到有一冰凉的柔软之物贴上了他的嘴唇。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其他的所有感官全部消失,只剩唇齿间馥郁的果香。

他仿佛看到了一颗色泽鲜艳的禁忌之果,散发着迷人而又致命的芬芳。

20.黯然

电视机发出欢乐的背景音,鼻间萦绕的果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齿间和舌尖被轻轻的扫过而颤栗,那个女孩正如同天使降临般俯身亲吻着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畔仿佛响起轰鸣声。

温尧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推开她,看她因醉酒而软绵绵地倒下去时,下意识地又搂住她,把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般审视着她,眼底晦涩不明,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皎皎?”声音竟有些颤抖。

温见月只是傻笑着看着他,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

他不敢去深究这眼里蕴藏着些什么,只是用一种非常确定的语气说:“你喝醉了。”

她摇摇头,“没有,我很清醒。”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他胆战心惊,“爸爸,我喜欢你。”

“温见月。”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全名,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别说胡话。”

她干脆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我认真的。”

先前的脉脉温情全部消散,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与之格格不入的电视传来的欢声笑语。两人对视,仿佛狭路相逢的仇敌对峙,谁都不肯妥协,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二人间蔓延。

温尧率先打破沉默,“你成年了,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她点头,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那你清不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该叫我什么?”

“那又如何,我不在意。”温见月毫不退让,“你很介意这个,是吗?”

“是。”

她突然站起来,慢慢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宛如妖精般诱惑着他:“为什么不可以呢?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够了。”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你该知道,这绝无可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但你要分清楚爱情和亲情,不要混淆了……”

温见月打断了他,“我都亲你了,你说我分不分得清?”

“那好,我告诉你,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女儿,这是亲情,更是我的底线。”他冷冷地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你还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次逾越了界线。”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在他冰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般的眼神下失了声。

他没再说了,转身回了卧室。

温见月看他关上门,放松下来,全身像脱力般瘫倒在沙发上。她抬起手,看着手心因过于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有些红肿,还有些疼。

她自嘲一笑。她确实惹怒他了,她看得出来他方才其实一直都在忍住自己的怒火,忍着不向她发脾气。生硬的语气,说教的口吻,小时候若是她犯了什么大错,他必定会这样训她,像极了他教训那些顽劣的学生。她大概是他最不听话的学生了吧,她想。

但她不后悔迈出这一步,如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这份畸形的感情她已经压抑太久了,在黑暗里待太久她会疯的,她要抓住这唯一能救她的人。

虽然他的反应在预料之中,温见月还是感觉心里一阵钝痛。她知道这件事会异常艰难,所以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包括他的态度、他的行为、他们的未来……她想过无数可能性,但是越想感觉心里越乱,她不是乐观主义者,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得承受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见月环视空荡荡的客厅,心里一阵寂寥,关了灯,也回房了。

万家团圆的除夕夜,父女俩却各怀心事,无心欢庆。

第二天,温见月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厨房忙活。她将早餐准备好并端上餐桌,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看到爸爸出来。她看看时间,平时这个点爸爸早就起来了,可今天到现在还没动静,她有点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喊他时,她就看到他走了出来,眼皮耷拉着,略有些憔悴,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温尧出来时,就看到温见月做好早餐正等着他,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点担忧。他感到昨天心里的那股气又上来了,他没再看,去洗漱的同时平复一下心里的烦躁,可回来时看到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那股火气更盛了。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完全不觉得昨晚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难道她认为这很正常?

昨晚温尧并没有睡好,震惊、失望和愤怒在熊膛汇聚和交织,喝下去的酒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胃,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湿热的吻和她冷静而又坚定的目光,这一切都令他辗转反侧,无所适从。

那个吻对温见月来说是美好的、充满爱意的初吻,对温尧来说却是能让他下地狱的潘多拉魔盒。

两人无言进食,温见月不打算沉默下去,她看向他,微微一笑,“爸爸,今天一起出去玩吧。今天能玩的地方少,我们可以先去商场买些东西,然后去公园玩,晚上去看电影,我看到有一部不错的,怎么样?”

温尧怎么会不知道她这话里面的意思,他放下了喝粥的勺子,定定地看着她,“看来昨天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听进去了,我不会放弃的。”

温尧简直快要把手里的鸡蛋饼捏碎了,“你真的要不顾伦理纲常和社会道德?你疯了吗?”

“我不在意,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她直视他,毫不退缩,“再说了,我们在一起也不违法,法律也没有规定这样是犯罪的。”

“那你可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吗?”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当然也不在乎他们的否定。还有,东窗事发这种事,我不会让它发生。”

温尧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她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从小到大我是这样教你的?目无伦常,甚至连自己都不顾?你是要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吗?”

温见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是我自私,我不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想一直无视这份感情,不想一个人守着它了。是我贪心,想要更多……”

“别说了。”他听不下去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惊怒交加,仿佛在否定他们这么多年的亲情,又像是在嘲笑他对她倾注的心血。

温见月看着他彻底沉下去的脸,额角青筋跳动,心里涩然一片,“我喜欢你,让你觉得很恶心吗?”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冷笑一声。恶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无法做到对她恶语相向,骂她的话他说不出口,但他知道自己无疑是愤怒的。他的女儿好似一个天真的孩子,用着最轻柔的动作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掉进了地狱。他感到被她背叛了,他的女儿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对他产生了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这让他无法接受。

尽管温见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的冷笑声还是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她不甘心地问:“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对。”

“不能给我个机会吗?现在或许你不能接受,但以后……”

“以后也不会。”他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还不明白吗?有了这层血缘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的,我也不会接受的。你不在乎的东西我还要在乎,你不当我是你爸爸,可我还当你是我女儿。你真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成?你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他难得这样情绪失控,一直以来他都是沉稳内敛的,却因为她被气成这样。温见月摇头,坚决地说:“你不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

“你简直不可理喻!”

疯了,简直是疯了。

温尧见她如此固执,怒火中烧,差点要摔了手中的碗。没看她一眼,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餐桌,摔门而去。

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温见月呆呆地看着对面他曾坐过的位置,双手紧握着凉掉了的半杯牛奶。

嘴里很苦,身体很冷,心里很痛。她信誓旦旦地说会等他很久,久到一辈子,可她知道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对峙、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遍,这才只是开了个头。她不能打退堂鼓,可这样的路何时才能望到尽头呢?

她看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就这样冷掉了,整个家里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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