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炮这玩意,一到下雨天就用不了了,而信长却弄来了五百挺……真有钱啊,可以这样乱花。』
『你觉得信长是傻子?』明智光秀笑着问,日吉觉得他似乎很在意信长的样子,每次说到信长他的眼神都会变得凝重。
日吉摇了摇头,『我倒没有这样认为,信长虽然穿的奇怪了一点,平时也不像一个贵族老爷,但我也见过他的厉害呢!』
『哦?』明智光秀好奇。
日吉自觉把握住了对方,便笑道,『去年,四下出现了很多反抗信长的家伙,然后那些人就全都被信长给杀了,我亲眼见过,信长骑在高高的骏马之上,带着几百个威风凛凛的骑兵冲进人群里乱砍乱杀,那些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那时候的信长真帅呆了!』
『呵呵,』没想到明智光秀却冷笑了一声,随后见日吉诧异地看着自己,他才恍然惊觉,然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又转而笑道,『我觉得那些胆敢反抗信长的人真是太蠢了,呵呵……』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日吉一提到信长平叛的事情,就犹如自己也参与其中般的兴奋,与有荣焉。『我打算投靠织田家,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
『嗯?』明智光秀惊讶的看着日吉,没想到对方一介贫民竟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普通百姓想要跨越阶层,可谓是千难万难,除非造反,否则成功的机会是非常渺茫的。
『你有如此梦想,也是颇让人感到佩服,加油吧,呵呵……』
『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日吉自信的笑着,光秀竟然见他身上隐约散发出光芒。
『信长是干大事的人,跟着他走准没错!』日吉如此说道。
『呵呵。』对此,明智光秀只能笑而不语。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也跟着队伍来到了正德寺。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道三看见了三郎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于是便轻视信长,对归蝶的劝告也不甚在意,只想等会要不要直接干掉这个傻逼信长,夺取土地。而他不知道的却是,三郎又悄悄来到寄宿的寺中,竖起屏风,生来第一次将头发从中折起(梳理整齐),穿上不知什么时候染好的褐色长袴,佩上同样不知何时制好的短刀。信长的家中侍从见到此状,才知他先前是有意扮成愚蠢的样子,惊得胆颤,惹起了风波。
明面上迎接信长的是号称没浓三人众的:安藤守就、稻叶良通、氏家卜全,还有日后将成为战国名人的竹中半兵卫重治,作为斋藤家的重臣列席与寺内。他们打算看信长/三郎出丑的样子,随后打压信长的威望,最后为收服织田家做好准备。
日吉爬到正德寺的墙头上,准备看戏。明智光秀原本还有些顾及仪态,可在日吉的撺掇之下,他也一同爬上了墙头。
只见几百名士兵手执长矛,分列数排,守在寺庙的院落里,场中气势肃然。
这时听闻寺庙外有人大喝:『铁炮队上前!』
立时,上百名铁炮手分成两列,如插入黄油的热刀一般,切开拦路的斋藤士兵,进入正德寺内,展开队形包围了寺院大殿。
众人一惊,还不知道这些织田士兵想要干什么之时,就见一名织田家的武士走到队伍前面,『没浓的各位大人,我家主公,上总介大人让在下给诸位献上一场感谢迎接的礼炮!』
安藤守就皱眉,给身边的武士使了一个眼色,随后那名武士立马指挥斋藤家的士兵,与织田铁炮队对峙起来。
然而,织田家的武士却十分平静。日吉和明智光秀在墙头上看的分明。『有好戏看了!信长绝不会示弱的!』
这时候三郎从寄宿寺庙的暗道出来,走到众人面前阔步来到堂上。他一身正装的打扮,看上去气势凛然,不怒自威,这才是一个掌权者该有的气度。
随后织田铁炮队就立马朝天齐射枪弹,『轰轰轰!』霎时间,耳畔轰鸣,视线模糊,数百支铁炮发射出了令人惊骇的巨响,大片烟尘从枪管中冒出来遮住了正德寺内的景象。在寺院外看戏的众人被吓得人仰马翻,日吉一个不慎,就从墙头上跌落了下去。
众人见状,再也不敢小瞧信长/三郎了。
日吉摔落在墙角,耳朵被巨大的响声震得有些失聪,但他仍然激动道:『我操!这就是信长!他竟然换上了正装!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斋藤家下马威!真的帅呆了啊!斋藤家的笨蛋看到这样的信长一定会十分后悔侮辱他的吧,哈哈!』
明智光秀则目光阴沉,『三郎……』他没想到昔日从天而降的三郎竟比自已还更像一个领主,这样的话,就算他回去了,织田家臣也不会相信自已的。
三郎不理会他人,径直对门前的春日丹后与堀田道空说:『请速速开始吧。』并以这副模样穿过诸武士面前,倚柱而坐。
片刻后屏风挪开,道三正襟端坐的模样出先在堂前,此时三郎尚不识道三样貌,于是堀田道空近前道:『此乃山城守大人。』
『是吗。』三郎好奇的打量道三,道三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惊异,想来是被自已吓住了。三郎想到这,便有些得意。然后踏入门内,向道三行礼后端坐席间。
道空端上汤食,三郎与道三对面而坐并互相敬酒,其间相当平静。
三郎想象过两人会面时场景,例如道三这个毒蛇一般的枭雄会居高临下的压制自已,随后提出一大串不平等条款来让织田家成为斋藤家的从属。亦或者,道三直接叫人当场拿下他,然后全面向织田开战。但是,在见了三郎的样子后,这个可能就变成最小的了。
如今三郎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道三在经过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就表先的相当平静,也没有和他谈及政事,就随便的聊了几句。
期间,道三在三郎的面前生吃了附子(一种味辛、甘,大热且有毒性的中草药),三郎也不知道对方是想表达什么含义,总之那东西真的很难吃。随后道三从席间起身,向三郎告别:『近来再会。』
就这样走了?三郎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做好了面对那个让人害怕的蝮蛇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什么都不干就离开了。
没有逼他签订什么条款,也没有放什么狠话,就两个人见了个面,尬聊几句话,然后,完了。
道三归去时,三郎送别了二十町路。那时,道三见到没浓士兵的枪比织田军手下的枪要短,道三的表情就十分凝重,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因为他看出了三郎有意提升织田军的战斗力。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打仗了,所以道三才会这样凝重。
回归稻叶山城的途中,道三经过茜部时,猪子兵介高就询问道三:『如何,信长是否确为蠢材呢?』
道三的表情十分复杂,里面蕴含了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也有对见到潜力非凡的邻居的担忧。他回答这个新腹家臣:『信长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将有一番成就,而我?我已经老了,我活不了多久,所以我不会再对信长出手,我要好好维持与他的同盟关系,日后就让信长来庇护斋藤家吧。』之后去信给归蝶,让她好好待在织田家服侍信长/三郎。
经过这一次「正德寺会面」,再无人在道三面前说信长是蠢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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