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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腊月二十五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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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这样,你不要它,它就好好地在那里,保持着它的完整、它的纯粹,一旦到了手中,你就会发现,自己没有全部得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阿来《尘埃落定》

「哈哈,干啥去了呢,搞得这么秘秘的?」

等杜浚升回到餐桌旁,游乔语就笑着迫不及待地对他问道。

「没啥事。」杜浚升本想敷衍一下,但对于多年未见的游乔语,杜浚升着实是敷衍不起来,便说道:「她家里挺困难的。刚才跟我借了点钱——问我要两百,我借了她五百。她有点急用,但你知道的,她……她家就是卖菜的,她也不好意思管她父母开口。我就借她了。」

「那咋不跟我说呢?」游乔语立刻挺直了腰板,又朝着落地窗外看去,「我这有一千块钱现金的啊!」

「行了!人都走了……算了,估计她也是觉得跟你不熟,没好意思跟你开口。」杜浚升搔了搔耳垂,「你不知道,这丫头你看她那个样子,实际上也是个挺要面子、有自尊的姑娘。再说了,她要是管你借,还不还得上那么多还两说了,你这后天就回加拿大了,她该咋把钱还你啊?」

「那就算你欠的。」游乔语微笑着盯着杜浚升的眼睛说道。

「算我欠的?呵呵……」杜浚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笑着喝光了已经冷掉的豆浆,拿了一张面巾纸抹了抹嘴角,又说道,「你啊,还是没变样!女生里头,你是少有的仗义型的,但你说话的时候,也真是挺损——被你说的,像我跟她有啥事儿似的。」

「没有么?」游乔语笑着,并且还把自己的脸庞,靠近到了一个跟杜浚升的五官很暧昧的距离处,又说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学了四年心理学的、还在期刊上发表过好几篇论文的人了——这样的我,怎么感觉,你跟那个小丫头,关系才不正常呢?你可别跟我撒谎啊!你撒谎我可是完全能看出来的噢!」

杜浚升一下子连呼吸都僵住了,他紧张地打了个闷嗝,下意识地拿起刚才擦过嘴的纸巾挡在鼻子下,然后撇着嘴说道:「我跟她能是啥关系啊?她就……她就我家楼下一卖菜的人家的小孩!我跟她我……再说了,你看她长得那样!我能看上她吗?」

「哈哈,接着狡辩!我啥时候说你『看上』她了呀?」

这话问的把杜浚升的心都问凉了——他也是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游乔语的性子,还是像当年那样咄咄逼人。

「……唉,我真服了你们这些学心理学的了!你们是不是就乐意怀疑别人干啥都是有动机的?」

「但你现在所有的狡辩啊、话题转移啊,都太像在掩饰你和这个小姑娘的关系了呢!」

「那行,那我不说话了!真是的!你现在咋这样咧?我说啥都觉得我在掩饰……唉!」

「哈哈,我逗你玩呢!」游乔语看着杜浚升这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也是当年那样,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大直男,还不识逗!人家女孩跟你开个玩笑,你却总容易当真!」

「唉……或许吧!先吃饭吧!」

杜浚升终于不再紧张了,他却仍旧忍不住把出了一手心的左手,揣在兜里,紧紧握住了口袋里的那只小喷瓶和小蓝片。

随后两个人又开始叙起旧来,聊得虽然全都是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题,比如国中的时候谁谁谁跟谁谁谁有点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高中的时候某某某在哪堂课上出了什么足以逗笑全班的糗,不过,今天这一次聊天,却直接卸下了杜浚升三年来心中的压抑和悲苦。

一直到小餐馆里的人七七八八地都离开了,餐馆的服务员冒失地走到他俩的身边后,他俩才回过味来:

「您二位还来点什么吗?我们这马上到午饭点儿了。不是有意打扰您二位的兴致,但是,你们就这么一碗馄饨、一碗豆浆就在咱这要坐一上午……属实有点……我们毕竟还得做生意啊!」

「啊?到午饭点儿了么?」

杜浚升拿出来手机一看——他和游乔语跟着杨怡寒走进这家小饭店的时候,还没到上午8点半,而现在竟然已经11点06分了。

「啊呀!Sorry,Sorry!Our-Fult(我们的错)!对不起啦!」没等杜浚升发言,游乔语便立刻起身对服务员道歉,又见杜浚升依旧坐在椅子上,便又问道:「怎么?你还要吃点午饭么?」

杜浚升其实此刻很不满这个男服务员的态度,本来想要对他说一道二的,但看了看眼前站起身、已经穿上了毛呢大衣的游乔语,心想若是再发作的话,就有失风度了,便也只好站起了身,故意无视着那个服务员,对游乔语问了一句:「我不饿了,你还饿么?」

「哈哈,我都吃这么多东西了,中午还能饿了么?我现在常年早上一个Bgel(贝果面包圈)和一杯Itln-Expresso(意大利浓缩咖啡)、而且不吃午饭的——加拿大那边都这样,要是饿了,就再啃个生西蓝花、或者来袋车打芝士配拇指胡萝卜,再随便吃点水果、糕点之类的就OK了。这今天早上,你请我吃了这样多的东西,中午我肯定饿不着了!」

「哦,那行。咱们走吧。」

接着杜浚升白了那个男服务员一眼,也穿衣服跟着游乔语出门了。

出了门后,游乔语便马上目不转睛地看向杜浚升:「你去哪?我开我妈的车来的。我送你。」

「哦,那倒不用了。我……我现在完全是个『宅男』,也没啥要紧事。呵呵,我其实在F市,现在连个朋友都没有……那啥,你要是有事情的话,你就忙去吧。我打车回家就行。」

「哦。」游乔语看着杜浚升,收起了笑容,低着头道:「其实我也没啥事……」

杜浚升本来还想客套,但又想起刚才在电梯间里,杨怡寒把自己一通臭骂,杜浚升这回犹豫了:「那……要不然……咱俩去哪待会儿?」

「那你想带我去哪?」

游乔语总算又抬起了头,继续期待式地盯着杜浚升。

——「那要不我带你找个宾馆开房吧,我想跟你上床!」

握着衣兜里蓝色药片和小喷瓶的杜浚升,心里其实很想这么说。尽管确实很变态,但他这一刻,的确是这样躁动地想着的。

可是在迅速地思量过后,他却还是有些道貌岸然地、在心中自诩很绅士地,将选择权交到了女生手中: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我都奉陪。」

听了这个回复,游乔语抿着嘴巴忍着笑,几秒之后又把头朝着另一个方向一别忍俊不禁,旋即又转过头收起了笑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杜浚升的脸,似又犹豫了片刻后,才对杜浚升说道:

「反正我今天,本来就是准备趁着还有时间,回去国中和高中那边去看一眼的。要不,你陪我走走吧。」

杜浚升不禁愣住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之后,游乔语的车子就开到了她和杜浚升国中和高中的校园旁——他们俩一起念过的初中和高中校园,其实中间就隔了一条小街。

「变化挺大的……都有新教学楼了?」

杜浚升指了指自己的高中校园:「那个不是教学楼,那个是宿舍。学校现在招生多了,全省各地的学生,挤破了头往这里考,以前宿舍就不够用了——咱们以前的那个宿舍,都改成班级教室了。」

「你都知道啊?你之前回来过?」

「那倒没有。我听我妈偶尔跟我提起来过。」

游乔语听罢点点头:「哦,对……我差点忘了阿姨是做什么的了。」接着,她笑着转头看向杜浚升,「那现在,男女寝室肯定也分开了吧?」

杜浚升却云淡风轻地点点头:「那当然了,都盖新楼了,就必然不用像以前时候搞得那样寒酸了。我估计啊,现在那些小男生和小女生,如果想要干点啥『坏事』的话,肯定不容易了。」

「哪种『坏事』呀?像咱俩以前那样?」

游乔语低着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脚下的水泥砖路面,并同时眨着眼睛放低了声音说道。

杜浚升立刻扭头看了游乔语一眼。但游乔语这一次,却有些不太敢去迎接杜浚升的目光。

随后,并排走着的两个人,就都立刻陷入了回忆当中。越想着过去的那些事情,彼此的脸色就变得越发地红,身体里也渐渐地产生出一股让人燥热心痒的热流。

——以前他俩上高中的时候,省实验高中的葩男女宿舍,并不是分开成两个楼的,当然也并不是混宿:宿舍楼的一层的寝室,全都是为宿管和当天在学校值夜班的老师提供的临时单间,二层三层是女生宿舍,四层和五层是男生宿舍;而宿舍楼又分东西两翼的楼梯台阶,东翼的只能上二三层,西翼的只能上四五层,尽管两个楼梯间其实都有通往每一楼层的大铁门,但是一般情况下,供男女上楼休息的东西楼梯间,都会把不该去的楼层的铁门给锁上,除此之外,楼梯间和宿舍走廊里都安置了监控摄像头;宿舍楼白天上锁,住宿的学生若是把什么东西落在寝室里,只能等到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才能拿,没有例外,到了晚上睡觉休息的时候,值班的宿管和保安,都会在宿舍楼内外巡逻、查寝到后半夜两点才会去休息。与其说是宿舍,学生们看来,这更像是一座校园监狱;若有躁动的少年想要造次,其实要比登天还难。

只有一个情况除外:那就是每个星期的周六、即返家日的下午。因为下午马上要回家,除非有特殊情况,老师要某个班的同学补上完当周没完成的教学任务,否则一盘情况下,下午的三节课,无一例外都是自习课。每到这个时候,教导处都会要求学生会派出两名学生干部,去打扫和检查所有楼层、共计四十间寝室的卫生——当然,因为当年省实验高中的学生,大多数都是F市本地人,所以一个年级将近三五千人的规模,真正住校的却并不多,真正需要清洁打扫的宿舍也不多,其实也就二十来间,而且每间宿舍每天都会要求寝室自行整理、还有评比,那两名被抓去当苦力的学生会干部需要做的任务也不是很重。而到了这个时候,每一个楼层东西两边的大门才会全都打开,并且同时,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学生回家的时候,宿管和保安到了这会儿,也都等着回家休息,所以对宿舍里的监控工作也就开始划水了,一楼宿管的监控室里,通常也会没人值班。

但即便清扫任务并不是会很多,学生会里的其他人,却也是一个比一个奸、一个赛一个的内卷:他们大多希望能趁着下午这三节连上的自习课的时间,多做些练习册和卷子、多去问老师些习题答案和解法,于是,对于这样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谁都不乐意去做;偏偏杜浚升和游乔语,虽然一个性格内向、一个性格外向,但他俩也都是特别好说话的老好人,更何况他俩当时又都是任谁都能欺负欺负的新高一的学生,自然而然的,这样费力的任务,就落到了他俩的身上。

——但这样的隐性霸凌,却成就了他俩之间单薄的四年半回忆里,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

一切都开始于他们俩刚刚入学的第二周。当时虽然已经入秋,可东北的秋天永远都有依旧让人觉得燥热难耐、浑身大汗淋漓的「秋老虎」节气,在楼上楼下一共四十间的房间里,连扫地带拖地过后,当时的杜浚升和游乔语,已然跟两只水捞猴子似的,又累又热。恰恰在那天之前,现在的杜浚升着实有点记不得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游乔语在之前竟大吵了一架,等到两个人去收拾宿舍的时候,身为正、副班长的他和游乔语之间,已然将近两天都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了——其实在国中的三年,两个人也经常会在一起吵架拌嘴,但是像那次那么凶的,却是唯一一次。

人在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做起来都很容易,唯独跟人说一句「对不起」,似乎是万万做不到的。杜浚升在心里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生,应该表现得更大方一些,他应该先对之前的斗嘴表示抱歉——毕竟游乔语对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爱答不理的,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让在国中的时候就暗恋了游乔语三年的他,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但那一句「对不起」,却始终被一种叫做「自尊」的东西卡在嗓子眼里,又还会觉得,万一错的是她呢,自己道个什么歉?

可两个人都把二十来间宿舍收拾完了,下午的三节自习课就还剩下一节半的时间就都要回家了,游乔语却还是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自己。跟在游乔语身边进了水房的杜浚升,心里又难过又生气。

「彻底不理我了,是吧?」

杜浚升一下子急了,他想了想,直接抄起刚刚被游乔语洗干净、又晾在水管上的抹布,全都又丢到了水盆里。

游乔语见了,立刻回头板着脸,瞪了杜浚升一眼。

「愿意看我了?」

「讨厌!」

游乔语叉着腰,怒斥了杜浚升一句,又转过身去默默重新投洗起抹布来。

「你放那,我来吧……」

「不用!」

游乔语依旧皱着眉、嘟着嘴,不愿意多理会杜浚升一下。

「还装?你其实心里可想揍我了,是不是?」

「谁稀罕揍你?起开!」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对你怎么的,你都不会揍我,是吧?」

「对!我怕脏了我的手!」

「好!」

杜浚升说着,直接把双手沾满了自来水,随后用手指朝着游乔语的脸上,把双手的水珠掸了她一脸。

这下游乔语更气了,盛怒之下,直接把一水盆的水,全都泼在了杜浚升的身上。

——但她把杜浚升泼了个透心凉后,却并没走开,嘴巴虽然依旧撇着、眉毛依旧皱着,但她的眼里,却多了些脑子一热之后做完了过激的事情的后悔;她原本以为,以杜浚升的性子,肯定要跟她大吵大骂一顿,然后比她要更生气。

「我去!你疯啦?你来真格的,是吧?」

杜浚升在那一瞬间,也确实气得不行。但他只是想用同样的办法,把游乔语的浑身上下淋湿——于是他马上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然后用拇指尽力去摁住水龙头的出水口,并让高速湍急的水流滋了游乔语的一身。

「哎呀!你!都湿透了!你烦人不烦人?杜浚升你个大坏蛋——」

紧接着,两个人就在水房里肆无忌惮地打起了水仗。

起先游乔语也是先学着杜浚升的招数,摁着水龙头对着杜浚升滋水,再然后杜浚升使了个诈,举双手投降后,等到游乔语关了水龙头,他又拿起再次浸在了水中的抹布,朝着游乔语的身上甩了过去,游乔语见了,也有样学样地用抹布上的水抽打在杜浚升的身上;几个来回过后,水房里的瓷砖地上,已经跟镜子一样光滑,而二人的身上,已经完全没留下一处干爽的地方。

玩着玩着,两个人就都忘记了先前的不快了,边打着水仗边由衷地大笑着。可笑着笑着,二人又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因为很显然,在这场水仗当中,虽然好几次都是杜浚升被从头到脚泼了个透,但更吃亏的那一个,却是身为女孩的游乔语:

省实验中学的校服是棉质布料的白色衬衫,男生的校服下半边配的是浅米色休闲短裤、而女生的下半边配的是浅米色裙裤,全都是薄薄一层。现在都湿透了之后,布料下面的内容也自然全都展露无遗。杜浚升结实的胸膛和清晰可见的四块腹肌,第一次暴露在了游乔语的眼里,而她自己那湿透的白色衬衫里面,那件白色棉纺的学生胸衣,也跟着浸透了,并且,可能是因为冰凉自来水给身体带来的刺激,其实原本有些内陷的乳头,竟也挺立激凸在了杜浚升的眼前。

——少女微微隆起的胸部、如花苞一样吐蕊的乳头藏在单薄的衣服下面,让杜浚升的视线发直,又根本无法移走。

「你……你盯着我干嘛?」

一刹那间,游乔语的脸色「唰」地变得通红,她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胸前,并且转身就要走,却一不留,滑到在了地上。

杜浚升见到游乔语摔倒,也如梦方醒,他马上伸出手去要拉起游乔语,可结果自己没注意,不但没把游乔语从地上拉起来,而且反倒被她一拽,直接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整个人,对着游乔语的身上,就扑倒了下去。

很意外、很狗血,却也很精准地,两人前天还在用来跟对方吵架的嘴唇,此刻却结结实实地亲吻在了一起。

并且,或是因为彼此吸引,或是因为那天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为了解暑而喝了雪碧跟冰镇橙汁,嘴唇碰在一起之后的两个人,都没有犹豫或者挣扎几下,就都不由自主地对着对方的嘴巴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二人的舌尖触碰到一起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身体就像给彼此通了电一般,让对方莫名其妙地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体上,且似乎还产生了磁力,一时半刻都没办法把对方推开,甚至即便已经这样零距离接触了,却还想着要跟对方贴得更近。

亲吻了好一会儿的二人,终究在一刻同时离开了对方的唇舌,彼此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红透了的可爱的脸庞,想笑却羞、欲言又止。

「游乔语,我喜欢你。」

最终,倒是男生先有了点担当,打破了这尴尬而又令人心跳不已的安静。

「坏蛋……」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初中三年,我一直喜欢你来着。」

「……早看出来了!」

「啊?」

「你每天故意挑事儿似的跟我找麻烦,我又没跟你结过什么大仇,你不是喜欢我的话,又是怎样?你以为我傻,真一点都发现不了么?」

「原来都被你……」

「大坏蛋!」游乔语咬了咬嘴唇,「——其实我也是。」

——这是杜浚升此生最开心的时刻。

「就知道傻笑!」

「哈哈!能不高兴么……」

「讨厌……杜浚升,我感觉有点凉……」

「你这……都湿了……」

「你别瞎瞧!坏蛋……你这也都湿了……」

「快起来吧,地上冷!」

杜浚升又急忙用手扶着瓷砖和水泥砖搭起来的水槽,然后小心翼翼地揽着游乔语的细腰,游乔语也赶忙把手搭在杜浚升的肩头,两个人才艰难地扶着彼此站了起来。

「我宿舍……还有备用的校服,但是……就一套。」

「废话!你就算还有一套,你那是男生的,我能穿么?穿出去了,被同学、被我妈看到了,我咋解释?」

「那怎么办……」

「其实我也还有一套备用的……」这个时候,游乔语又说道,「但是你还有干毛巾么?昨晚睡觉前洗完澡之后,我就把我的浴巾给洗了,现在也应该还是湿漉漉的、没晾干呢……」

说完之后,游乔语的脸色更红了。

但其实她撒了谎——她有两条浴巾,而且没有一条是湿漉漉的。

「当然有!你等下,我去取!」

「嗯。那你……你送到楼上我的寝室里吧,我回楼上去等你……」

「好!」杜浚升撒腿就跑。在这一刻,飞奔在省际间的磁悬浮列车的速度,都没杜浚升跑得快。

或许过去了这么多年后的那栋曾经被用来当作住宿楼的建筑的二层和四层的走廊,以及东翼楼梯间里,还留着杜浚升被水浸透的鞋子飞奔着拓下的足印。等到依然从头到脚都滴着水珠的杜浚升,拎着一条淡黄色的长浴巾和一套干净的校服疾跑着闯进游乔语的寝室里的时候,正巧,游乔语刚刚把湿透的校服衬衫和裙裤全都脱下、丢到自己的洗脸盆当中,她赤裸着如剥了外壳的春笋一般的脚趾,藏在完全透明的、就像童话里水晶鞋一般的塑料拖鞋当中,并且杜浚升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亦不知道她是察觉、还是故意,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轮番蜷起那两条秀长笔直似竹似玉、冰肌玉骨的双腿,用食指羞涩地勾着,脱掉了那件粉边白底、后面还印着粉红色的「Lovely-Prcess(可爱公主)」字样的棉纺内裤。等游乔语听到了杜浚升粗重的喘息声和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后,她立即侧过脸、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胸前最后一片布料上,却又轻轻松开、有些不自然地把双臂放到背后,眨着那双乌黑的双眸,微挺着胸脯稍低着头,嘴角含笑地看着杜浚升。『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我……我……我……我把毛巾拿来了。」

——散开马尾辫、齐肩长发上滴着水珠、湿透的棉质胸衣黏裹在平坦的小腹和隆起的娇嫩的两只小馒头上、光着充满了潮湿感的屁股、稀疏的阴毛在阴阜上头打着卷、且从阴阜那里还可以隐约看见紧闭着的阴唇蚌肉,这样的春色,是任哪个少年男人都没办法抵抗得了的。

「嗯……那你帮我……把我身上擦干吧。」

「哦……」杜浚升傻愣愣地抱着浴巾就要走上前。

游乔语却向后退了一步,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下铺,扬了扬下巴:「用我的擦……我……刚找到两条干净的。」

此刻,在游乔语的铺位上,两条白色浴巾已然被她仔仔细细地全部覆盖着、垫到了自己的床褥和枕头上面。

「哦……那……我的呢?」

游乔语又朝着杜浚升身后指了指:「你把你的……夹到门框上,钉子上挂着的那两个夹子上……要不然,万一门口有人看,怎么办?」

杜浚升一回头,见门框两边的上头确实有两个长尾票夹。这招不知道是谁想的,无论男女生寝室里,大多都有这样的「设备」——看管寝室的宿管大爷大妈虽然勤勤恳恳能执勤到后半夜去,但他们大多也都有些老眼昏花,于是等到了半夜,几乎每个寝室都会找一块不透光的黑布、或者颜色深一点的浴巾、大衣,然后夹在长尾票夹上头,接着一帮躁动到睡不着的同寝室友们就会一起相互分享点儿零食、一起听音乐听广播或者看小说、或者一起打开应急灯复习第二天的考试,只要不出声,那帮宿管大爷大妈是不会注意到、不会抬起手里的手电往寝室里照过来的。

而这样简易的屏风,却给了他们俩在这一天创造了桃色回忆的机会。

等挂完了浴巾,杜浚升便再也耐不住心中升腾的欲火,不由分说,一把就将眼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游乔语紧紧地搂在怀里,从嘴唇到额头、到脸颊和脖子,一通狂亲乱啃——色情小说中的美人就在眼前,况且她本就是自己日夜垂涎、令自己寤寐思服、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那一刻,甚至此后的每一次,杜浚升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带动着全身上下每一处器官、每一块肌肤、每一根经跳动着。

「你!哎哟……杜浚升,你身上变得好热……」

「你不也是么……热热的……连这里都很热呢!」说着,杜浚升手口并用地,咬着游乔语的肩带,把她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也去除了。接着,他直接捧着游乔语的后背,对着她的左胸,就将那如同刚蒸熟的芡实米一样的乳头,含吮在了口中,用着自己的唾水浸润着少女的酥胸。

游乔语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作酥麻的快感,她边亲吻着男孩蓬乱的头发,边娇嗔着说道:「嗯……你这坏家伙!唔——身上还是湿的呢……你……你把衣服也脱了吧?」

「你帮我脱!」

杜浚升鼓足了勇气,厚着脸皮硬着头皮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命令道。

「嗯——讨厌!」

嘴上那样说着,那双芊芊素手却很老实地解开了杜浚升的扣子和皮带,又掀开了他的挎栏背心;而杜浚升也很急吼吼地直接拔掉了自己内裤,并用脚踩着,将鞋袜和内裤全都卸了一地。

——殷红挺立的肉炮膨胀着,勃起后的龟头像极了一朵可爱的蘑菇,而凸起的血管却又让整根玩具看起来像一把可怖的长枪,微微撑起的马眼,正对着游乔语的眼睛盯着看,那一刻的游乔语,很想张口把杜浚升这根可怕又可爱的东西含入自己的嘴里,但从小保守的家庭教育,却又让她实在是放不开自我,只能望着那滴从马眼中挤出的剔透阳水,跟着一起吞咽着自己的唾津。

但紧接着,自己还没把分泌出来的口水吞咽干净,就又都被杜浚升的嘴巴抢去吸干了。

并且,下一秒,自己瘫软的双腿,就被杜浚升分开,并且扛到了他那孔武有力的肩头肌肉上,紧随其后的,是她感受到一个粗大的东西,正顶在自己用来便溺的秘的少女地带——那柄粗大刚强的肉棒,此刻正紧紧抵在了自己紧闭着的鲍穴缝隙处。

这一刻的游乔语,不免紧张而害怕起来,即便她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热痒,正在自己的小腹到下体处乱窜着。

「不行……浚升……『大状』,不要!不可以……」

「小语……我……我想!我想要!我忍不住了……我喜欢你的……我想要!」

杜浚升态度强硬地乞求着,双眼都在吐着火。

同时他的阴茎,也在游乔语的阴穴周围乱捅乱戳着——尽管他那时候已经看过十几本色情小说,短篇的小黄文更是数不胜数,但他确实不知道,其实只要扶住自己的阴茎,再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女孩紧闭的小阴唇,对着肛门上方的中间位置缓缓一顶,阴茎就可以入侵到那口粉嫩的、藏满了春水的肉穴之中;但由于他的乱戳乱顶、加上游乔语本身害羞又胆怯,他越是着急,游乔语的肉壶反而就闭合得越紧,少女的心里,也就越加地紧张。

「不行的……浚升……你不要这样……」

「那你不喜欢我吗?你讨厌我么?」杜浚升边说,边用嘴巴含着游乔语的右乳,同时用自己的右手,不停揉搓着她坚硬如樱桃核一样的左乳头。

「……但……这样会怀孕的!如果……如果怀孕了,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直接给杜浚升问住了,也让刚刚欲火焚身的他冷静了不少。

——从自己进入青春期开始,在家里饭桌上或者书桌旁,妈妈卢玉珠给他讲过的那些无论是从新闻上看来的、还是卢玉珠以前身边的同龄人或者现在身边人的子女们所遇到过的、并且还被卢玉珠添油加醋讲述得血淋淋的一桩桩血淋淋的少女堕胎、未婚先孕、早恋后又早婚结果一辈子都过得风雨飘摇、最终家破人亡的故事,全都一股脑地在此刻最不该回想起来的时候,浮现在了杜浚升的脑海里。

「……我告诉你噢,上了学之后不许谈恋爱!你信不信,你到时候谈一个、我给你拆一个?」

「……你可给我自爱一点儿!虽然说你是个男孩,但是男孩也应该自爱,懂不懂?」

「……好几次了我都发现你一边写作业、一边在书桌底下『鼓捣鼓捣』的!那玩意就那么有意思吗?有学习考试重要吗!」

「……我可告诉你,你最好跟你们班所有的小女生都保持点儿距离!你要是敢像那谁家儿子、还有那谁家的闺女似的,小小岁数就弄出来一个孩子,到时候我就先把你腿打折了,然后就不管你了!你跟谁弄出来小孩之后、你就跟谁过日子去吧!」

……

那一刻,想到了桩桩故事和句句恐吓的杜浚升身上,原本看起来挺拔粗壮到令人畏惧的阴茎,不禁软了些许。

随后,他只能翻身从游乔语的双腿间离开,然后默默地躺在她的身边。

他凝视着游乔语的赤裸婀娜的娇艳身躯,说不出一句话……

——「喂!跟你说话呢!你自己在那儿合计啥呢呀?」

等杜浚升再缓过来,周围却不再是那日热烈的暖阳,而是阴霾一片的乌云、和从他与游乔语中间呼啸而过的冬季凌风。

「我想事儿呢……」

他一抬头,两个人又走到了校园的大门口。

「想什么事儿呢?」游乔语却似乎不想放过杜浚升的敷衍,追问道。

杜浚升抬起头,看着依旧可爱,但已经多少画上了艳丽妆容的脸庞,思量片刻后,他攥着衣服口袋里的小喷瓶和小蓝片,咬了咬牙说道:「我在想你呢。」

游乔语笑着,面有得色地手舞足蹈起来:「我猜就是!但你这家伙可真够闷的!我就在你旁边,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说!」

「那我就跟你说明白一些——你知道么?我当时选择住校,其实有一半原因,是不乐意再吃我妈做的早餐了:我上高中之前,已经吃了十六年她做的饭了,我早就吃腻了、吃吐了……」

「你的嘴可真馋!哈哈!」

「……另一半原因,其实是因为你。因为你当时住校,所以我也就想住校了。」

「哈,就咱们当时那种情况,你说你住校了又能怎样?你想偷看我睡觉、换衣服、洗澡啊?门都没有——字面意义上的『门都没有』!」

「我承认,我是个禽兽、色狼,但我更多的,是想多看看你。」

游乔语笑而不语。

「并且我还在想,刚上高一的那会儿,我俩第一次在宿舍里做你说的那个『小坏事』的那个下午,我这样衣冠禽兽的家伙,只是跟你光着身子,在你的床铺上,跟你干巴巴地躺了一下午,居然什么都没干!」

游乔语愣了两秒,直勾勾地看着杜浚升的眼睛,接着却嫣然一笑,带着打趣的意味笑着:「哈哈……你胡扯!什么叫『什么都没干』——你这家伙对我做过啥坏事,你忘啦?」

「我……我干啥了?」

「你这家伙的手指头、还有舌头和嘴巴,有多不老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么?」说着,游乔语又把头一低下,却又忍不住微微抬起眼睛,娇羞地说道:「真是个坏蛋流氓!这种事儿,还非要我说得特别特别的明白么……」

——杜浚升只记得那些求而不得的事情,但游乔语却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个下午,两个人在自己的床上并没有进行到那禁忌的一步,但是,躺在床上的二人,还是都被杜浚升那虽然微微低下头、但却依旧硬挺了半天而不知道消却的粗大阴茎给逗笑的。

「怎么办啊……就这么让它一直支着么?」红透了脸的游乔语,瑟瑟发着抖,看着那柄肉棒问道。

「要让它彻底软下来,其实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自慰手淫。」

「羞死了!说得那么暴露……」

「女生也会自慰的吧?你平时不自慰的么?」

游乔语听了这个问题,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迈进杜浚升的怀里:「我……什么是『自慰』啊?」

「你不知道啊?」

「我……我……那你知道么?」

「我么,」杜浚升坏笑着看向游乔语,「我其实总手淫。每天晚上都要来一次的……」

「是么……」

「而且,我想说的是……我每天晚上手淫的时候,都是想着你的。」

「你个大变态,杜浚升!你可真色……」

「对啊,我就是很色,因为你我才变得色的。」

「坏蛋!」

杜浚升说着,心跳再次变得急促起来、呼吸也变得跟刚才跑进来之后一样粗重了:「那……我教你啊?」

「嗯……」

「好不好?」

「……好呀!」

「那你也帮帮我!行吗?」杜浚升反过来问道。

「讨厌!但是……我该……怎么帮你啊?」

游乔语低着头羞涩地说着,并且她娇羞地低着头的时候,虽然眼睛没跟杜浚升对视上,却直接能把目光跟杜浚升那随着他屁股下盆底肌的活动而一晃一晃的阴茎的位置重合上;而在她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自己的左手,却霸道地被杜浚升给拽了过去,放到了他的男性象征处,还强行让自己握在了那粗大结实的柱体上头——她真的没看出来,平日看起来文绉绉到有些「面」的杜浚升,私底下竟然还会有如此霸道而流氓的模样:

「——啊!坏蛋!」

——他的长度、他的粗硬、和他不为人知的流氓色狼劲儿,让游乔语真的对身侧这个肌肤润滑白皙的男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同时,她也学着片子里的女优们的动作,在杜浚升的阴茎上由慢至快地上下套弄了起来,她甚至还会用另一只手的手心盖在杜浚升的龟头尖端,一边撸动杜浚升的阳具的同时一边用手心的软肉包覆住他的龟头按摩着,让他感觉到更加的舒爽。

——没错,她私底下,其实也看过不少的色情书刊和影片,甚至有好几部自拍的影片里,女主角还是她妈妈;毕竟她妈妈游婷婷在她小学的时候,就跟她那个常年在南方做生意、却几乎再没回过家的父亲离婚了,而到了游乔语高中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开了四家服装品牌店的游婷婷,依旧还没有再婚。但即便是个私下极其风流的女生意人,游婷婷对于女儿的管教,一点都不比卢玉珠对儿子的管教放松多少,白天大部分时间忙生意、晚上等女儿一放学就亲自去接,她会情人,也是特别的让她那些情人觉得不舒服:要么是去她服装店的仓库里,要么就得等到女儿睡着了,她才会在家附近的小旅馆里找个钟点房,干完了之后她又要立刻回家、绝不跟任何一个男人过夜;除非是为了谈生意,游婷婷才会先把女儿送回家后再去应酬、再去放纵。

游乔语也只有在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才敢拿出她藏在床下的那些黄色杂志和光碟偷偷看,几乎每一次都看得面红耳热,但日积月累,她也学到了许多。

为了报答游乔语按摩在自己阴茎上不断带来快慰的纤纤妙手,杜浚升也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游乔语的阴部,温柔地打开了她的阴唇,并用手指在凸起的阴核跟两片阴唇间,蘸取些许的黏润,搓捻在阴道的周围;同时嘴巴也在不停来回享受着心上人的香吻,跟她椒乳上传来的甜腻的乳香——甚至在那一刻,只是被杜浚升用舌头和手指刺激乳头,游乔语竟然就此感受到了一阵从从脊背处蜿蜒扩散到全身、最终冲至头顶的酥痒的乳头高潮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下体里的阴精喷洒到不听自己的控制,眼睛里也忍不住流出了滴滴欢畅的热泪。

又大概是经过了几千年那么久的浑身酥麻和大脑中带着不停不断的痒呵呵的空白,有一股热滚滚的乳白色液体,从杜浚升的阴茎马眼出不住地喷射了出来,搞得游乔语的下巴上、脖子上、锁骨上、乳房上、大腿上、阴毛上全都是,而游乔语也在一阵震颤之间,喷出了略带骚咸味的透明的热泉。

——从那以后,他俩每一次都主动地包揽了每周六下午的宿舍清扫任务,哪怕是后来杜浚升不在宿舍住校了,也依旧如此。

而且,大概除了插入身体之外——当然还要排除杜浚升教会游乔语为自己舔吮肉棒和深吼吞精——他们俩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一遍;而他俩当初最喜欢的,是杜浚升或把游乔语抱在宿舍的桌子上、托着她的屁股跟双腿,再用自己的阴茎垫在她的肉缝处摩擦,或者让游乔语站立又背对着他,然后他再一边用阴茎塞进游乔语的屁股缝处、让游乔语夹着自己的肉棒,一边把手绕到前面放在游乔语的蜜穴那里抠挖、按柔,用游乔语当时的话说:这样子,确会有一种自己在被杜浚升真的肏进去、真的在做爱的感觉;

但也并不是每次都这样,毕竟每个学期都会有那么一段临近期末考试、累到让人懒得做一切事情的时期,到了那个时候,杜浚升和游乔语躺在床铺上,可能连衣服扣子都不会解开,而仅仅是依偎在一起,头顶头、肩靠肩地躺着,心里躁动了就搂着对方亲吻一会儿,最多再相互摸摸娑娑,亲久摸累了,就互相贴着小憩一会儿,等着放学铃声打响。

——「抱歉,我真的有点记不清了……」

杜浚升苦笑着,看向游乔语。

「哼……还亏你当初一个劲儿地、一遍一遍地说喜欢我。你跟我是从初中开始认识的,然后你跟我上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就总吵架——就好像把上辈子在一起没吵完的架,在那三年都吵完了似的;等上了高中之后,你我之间总算有点甜蜜的回忆了,可你这家伙,居然说忘了?」游乔语说着,挡到了杜浚升的面前,收齐了笑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脸:「虽然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但你知道么?你和我之间的点点滴滴,包括从国中一年级开始,你跟我说话的第一天,我俩是怎么认识的、你用什么颜色的橡皮什么牌子的钢笔,到高一的时候那天下午,你是拿的哪块抹布、朝我身上甩自来水的时候先打中我身上的哪里,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杜浚升抱歉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中的小喷瓶和小蓝片,此刻的他,很想再牵一下游乔语的手、再去抱抱她的身体,可终究是不敢,只好歉疚地说道:「怨我了!哈哈……我有『玉玉』症的嘛!你是学这个的,你应该也知道:真得上这个破病的人,脑子早就秀逗了!记忆力,是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够用的……没办法,脑子里头和心里头,被太多太多的不幸的、悲伤的、愤怒憋气的事情填满了,以至于好些像你说的那种甜蜜美好的事务,很多时候我都得自己想上半天,才想的起来。对不起了,小语。」

听了杜浚升这样的自怨自艾,游乔语的脾气,多少也平复了一些。她用鼻子吸了吸气,又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来:「喏,我也有……回国了发现哪哪都没有足够的纸巾,所以我也在身上的口袋里都带着了。擦擦吧。」

「擦擦?」

杜浚升有些诧异。等他发觉游乔语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脸颊,拿着纸巾的手又对他抬了抬,他才发觉自己流泪了。

「哈哈,没事!风吹的——冬天天气干,风还大,风一吹我就这样。」杜浚升边笑着边擦了擦眼睛,想了想,壮着胆子看着游乔语,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我倒是都记得,但是那天的情形么,哈哈,我只是记得,那天最后……我其实也没得到你……」

「呵呵,说得像现在你得到过我了似的!」

游乔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似不经意,但却确实是带着气的。

杜浚升低下了头,擦干了那么一两滴眼泪后,又猛地眨了眨眼,抬起头深呼吸了几番:「呼……确实。但是当时你我毕竟是有『君子协定』来着的么。」

「什么『君子协定』?」这次换成游乔语疑惑了。

「你看,你也忘了吧?」杜浚升笑着说道,「你记不记得还是那天,你我都到家了之后,在手机短信里,你跟我说的——你说,毕竟我家里管得特别严,你妈妈对你管得也不轻松,我俩也没法去买『杰士邦』『杜蕾斯』什么的;然后咱们学校是专攻考大学的、不像别的高中,新生一入学,就会有医务室和教导处的老师给学生发放套套……你说你其实特别喜欢跟我在一起『那样』,但就怕『擦枪走火』,出了问题——哈哈,我说如果我跟你弄出了『问题』的话,我妈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而你说你要是被我弄出了『问题』,你妈妈肯定是会先杀了我、再杀了你,然后自杀——所以你叮嘱我,无论怎样都不能跟你……不能跟你进行我最想进行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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