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他肯定不是说巫妖王。
但苦思冥想半天,我还是没弄懂,这句话属于什么梗。
和孟裳的会面最终在一种比较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孟裳最先比较害羞,但熟络后,立刻展露精湛的聊天水平和阅读量。他甚至听过300英雄!虽然并没玩过。但和他一起就7V7战场做战略推演,也蛮有趣。
他还夸我游戏一定玩的很好。我当然笑着承认。而旁边看过我玩过几局的安见尘,默默扶住了额。
说真的,我对孟裳印象蛮不错。
不过好像我对谁都印象不错……
算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呢?不大清楚。出门后,去停车地方的路上,我问安见尘,他想了会儿,说:“脑子好就是好习惯,脑子差就是蠢习惯。”
我问他我脑子算好还是不好。
他沉默半天,说:算了,不如我们聊你哥吧。
一提我哥我就惆怅。
我委屈:“见尘,你说,我哥会不会已经尝过那什么的味道,然后离不开那什么,可我又是个女孩子,没有那什么,不能那什么,会不会,以后跟他在一起,他天天既把我那什么,然后又被人那什么,那我算不算也被间接了那什么,我到底算我哥的那什么还是我哥那什么的那什么……”
安见尘又沉默半天。
“我们还是聊你脑子吧。”
我又追问他我和我哥脑子谁好。
他说这个问题都不用想。
“肯定是你好。”他毫不犹豫。
“虚伪,舔狗,呕,吐了。让我下车!”
“别别别你哥好你哥好。”他忙改口。
“可恶,骗都不骗一下,是不是朋友?呕,吐了。让我下车!”
老安瞬间变得很不想理我。
我一看这样,收拾了下眼,像新婚妻子那样,泪盈盈含情脉脉地一声一声叫他名字,叫到第四声他忍不住了,先是又气又无奈,然后又气又笑,笑半天,捏捏我的琼鼻。
“你啊,就一直磨人吧。”
我说我就是属妖精的,磨人是天性和天职。
他无奈说“好好好。”沉默半晌,“你今天好像又变了。”他说。
我问:“哪儿变了。”
他说:“更洒脱,更随性,更有女人味儿。”
我想了想,笑说:“可能,是‘我’找回了‘自己’某些丢掉的记忆吧。”
说着,心暗暗哀伤想:
【以及,】
【被牵引着不可避免地,向深处沉沦……】
那天回到家,阳光正好,是睡午觉的好时节。请假只请了早上,我琢磨睡个午觉就去上课。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然后就特别地到晚上了!
心一横:这都逃够整个下午干脆逃一送一友情特惠个晚自习?但转念又想:不行啊,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两边交战不已,最后决定硬币定雌雄。硬币扔完,咣当,字面,我深呼口气,忽然发现还没定哪面是逃课。
沉默良久。
——妈的还去个屁啊!
但不去好像晚上也没啥事?正好手头有根笔,也有一摞纸。想到白天孟裳的画板,我心想,要不试试画画?
不过,画谁呢……第一反应闪过顾家明,第二反应,闪过了我哥。
就画他俩吧。
手随心动地随意画起来。
画画并不容易,细节是细节,轮廓是轮廓,涂涂改改,不知不觉,心早就离开画笔飘远。
“心”路过那座罗浮宫,宫里的油彩粉墨,都是当年的记忆模样。“心”从那里经过又看过,浮光掠影,然后开始思考某个女孩从生下来就会思考、而如今我也逐渐控制不住去思考的问题。
【他们,爱我么?】
笔尖首先涂画出一个比较高的男人素描,回忆作了真实又虚假的铅线。
初见、寻兄、酒吧、石城、妲己、顾楼……他的轮廓单薄却清晰,朦胧却也美好。眉眼我已确定,可他在离别后的画中喜怒,我并不清楚。或许对于这份露水情缘来说,爱与否早已并不重要。
因为我在尝试忘记。
而他……想来也跟我一样……
我把画出来的人涂掉,继续落笔,第二个人,笔至颈间,忽然不知该绕成长发还是短发。
“他”被我画了很久很久,快达到之前那个男人的五倍时间。可这份用心却并未带来好的结果,“他”越画越乱,越乱越丑陋,最后几乎像一个看不清脸的模糊线团。笔尖与他纠缠不清,而结果,早已混淆在圆圈里,模糊不堪。
我在意这个人的眉眼是欢喜还是仇恨,但那些线团画到最后,我只从这个男人亦或女人身上感到矛盾,和两面性。他夹杂在爱我和恨我之间,也夹杂在释然和纠结之间。唯一不变的,只有占有欲、控制欲、以及……隐约存在的依赖。
一切诚如我与他之间的辩证:我既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妹妹。我们既是女人,也是男人。我与他,是一对、刚“出生”时就维系在一起、全世界仅存两只的、特殊“怪物”。
——“他”最终被涂抹成整团胡乱又浑圆的线。犹如爱与恨、男与女、追与逃这种永无答案的量子纠缠型问题一样。
既是全部,亦非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