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了桌案一角的小奶狗香甜地打着呼噜,睡得四脚朝天,丝毫没有某些人类才会拥有的烦恼。
俊美的黑衣青年薄唇微抿身子半倾,时而工笔细描时而泼墨渲染,看起来极为认真专注。
过了约两个时辰,他终于缓缓停笔,站起身来对着桌上那副刚完成的画作细细端详。
画上的“年轻女子”穿着颜色浅淡的宫装,肤白貌美英姿飒爽,正对着看画的人弯唇浅笑。
谢玄元抬手抚平画纸上的折痕,轻声自语道:“虽说还是不及本人,但好歹不会叫人认错。”
好不容易画满意了,可暴君很快就有了新的烦恼。
他突然想到“陆贵妃”本就是个男人。虽说一直以女装面目示人,但万一逃走以后换上了男装,就算通缉令贴了出去,也难以将人抓获。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雪团儿的肉乎乎小狗爪从画上挪开,又取出一张空白的纸来。
那个让他菊花残满地伤的男细作,纵使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更何况他还亲手捏过对方的脸,确认过那不是什么易容的□□,而是对方本来的样子。
既然知道了真实的容貌,给“陆贵妃”画身男装又有何难?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谢玄元居然也开始忍不住好,陆贵妃换上男装究竟是何模样?是不是也和他身穿女装时一样令人过目难忘?
……
七日后,距离北卫皇都数百里开外的边境小城中,一个戴着斗笠年轻男子快步走在街上。
斗笠的帽檐被刻意压得很低,年轻男子的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但即便如此,街上还是有不少年轻姑娘偷偷用目光追随着那道颀长高挑的身影。
虽说对方身着朴素的粗布衣衫,但光是看到斗笠下的部分面部轮廓,还有比例极佳的宽肩窄腰和长腿也知道,这必定是个极俊俏的郎君。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一身小商贩打扮的人急急拨开当在路中间的行人追了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道:“陛……公子,慢些走。”
听到这话,那一直在赶路的年轻男子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头,抬起帽檐,露出半边美玉般俊雅出尘的侧脸,一双清透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饶是崔越这些日子早已经习惯了换回了男装的陆陛下,也忍不住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今日总算是有点儿明白,为何谢玄元那暴君会被一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其实精湛的女装技术只是一方面,比女装技术更加要命的是陆陛下本人的容貌气质也格外具有杀伤力。
陆长平见崔越把他叫住又不说话,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