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之后,陆长平背后一阵发凉,猛然停手。
他是要替暴君拉仇恨的,不是来替暴君背黑锅的。长乐郡主虽说不讨人喜欢,但他将人狠狠教训一番也算是够本了。
场上胜负已分,长乐郡主鬓发散乱灰头土脸地被几个贴身婢女搀扶了下去。
一旁候着的太监极有眼色地从陆贵妃手中接过兵器。但他显然低估那柄枪的重量,陆长平刚一放手,重量便尽数压了下来。
太监被坠得失去了平衡,在其他宫人的搀扶之下才手忙脚乱地抓住长.枪重新站稳。
陆长平见此情景,略带歉意地对那几个宫人一笑,随后便转身朝着谢玄元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走出很远之后,那几个宫人仍在对着他的背影发愣。
炫目的阳光下,陆长平半挽的乌发光泽闪动,高挑利落的身形显出几分英姿飒爽的意味来。
谢玄元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陆美人,一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样光彩夺目的人,或不该因为他与南楚开战的私心,而一辈子埋没在这冷寂的深宫之中……
陆长平不是暴君肚子里的蛔虫,他只当谢玄元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是又在酝酿着什么算计人的坏主意,因此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果然,他接下来就听那暴君不无遗憾地说道:“在我北卫,这种武艺切磋向来是生死有命。纵是一个不小心将人打死了也是常有的事。贵妃又何须这般手下留情呢?”
陆长平在心中冷笑,他若是信了暴君的鬼话真的将人打死了,第二天保证会成为太后一党的活靶子。
只怕到时还没来得及搅浑北卫朝堂的水,就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陆长平心照不宣,继续对着暴君演戏。他揉揉自己的手腕,装出一副力气不继的样子。
谢玄元果真上道,见他如此立刻关心道:“可是将手打疼了?怎么这般不小心。放心,朕过会儿必定以贵妃的名义再狠狠罚那长乐郡主,也好替朕的爱妃出气。”
暴君这绝对是在故意给他拉仇恨!
陆长平恨恨瞪了一眼暴君,接过霁月递上来的小手绢把手擦干净,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暴君旁边的位子上。
谢玄元被陆美人瞪了一眼之后颇为大度地一笑,然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贵妃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朕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暴君今日心情好,演起偏袒宠妃的昏君来十分入戏。他见陆长平满面愁容,便顺手拿起一块蜜饯,递到对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