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瞥了眼楼下:“就是刚刚和你一起来的那男孩儿?”
“嗯。”
“他是不是阿宗叔叔家那个外孙子?”她忽然想起来了为什么蓝焉那样眼熟。
阿宗是蓝焉外公的名字。
“是。”倪诤连忙点头。
陈姨明显对蓝焉家的一些事有所耳闻,了然地叹了口气道:“你们呀……都是好孩子。”
她顿了几秒,像是陷入回忆的漩涡:“他妈妈跟我是初中同学,成绩好,也招人喜欢,多漂亮一个人,怎么就……”
倪诤默默听着。
“当时她结婚,我们有几个老同学凑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还说,她那个老公一看就不靠谱的,长得太精明了,不像是能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
“小孩满月酒我也去了的呀,他那时候还那么小一个,被人围着逗只会咿咿呀呀地笑,好多年了,刚刚一看,都长这么大了……”
陈姨望着楼下正在陪倪谨玩石头剪子布的蓝焉,脸上一副遗憾又欣慰的情:“长得跟他妈妈还是蛮像的。”
她想起在蓝焉的满月宴上,陈茗忙里忙外地招呼着客人,终于坐下来安心吃东西的时候,有个同学打趣她说,你老公怎么都不心疼你,他倒只顾着喝酒吃菜侃天侃地,都是你在接待。
陈茗色现出些微不可察的不自在,笑着回答,没事。
她猜想,大概早在那个时候这两人的婚姻就已经注定出现裂缝了吧。可怜了那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失去了妈妈,在他爸那样的人身边生活,也必定不会安定到哪去。
陈姨想着,让倪诤在门口等一会儿,进了房间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就在倪诤忍不住要喊她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个暗红色的首饰盒出来了。
“这里面是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大家一起去荞城玩,陈茗也在,所有女孩都买了一模一样的耳坠子。”
“当时小偷比现在多多了,客运大巴上有很多顺手就把你东西摸走的人,回程路上我的那对耳坠子就这样不见了。”陈姨摸了摸首饰盒,“当时都是学生,本来就没多少钱,丢了东西急得不行。最后是陈茗安慰我,说要把她的那对给我。”
她笑:“我说不用,但回家后发现她偷偷塞进了我的包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记过这回事,耳坠子也好好地留着。刚刚突然想到它,你帮我拿给那孩子吧,他一定需要更多他妈妈的东西来做念想。”
倪诤接过那个承载着蓝焉妈妈少女时代纯净美好灵魂的首饰盒,对陈姨低声道了谢谢。
他走下楼,倪谨正凑在蓝焉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蓝焉一见到他便弯起眼睛笑:“来啦。”
“嗯。”倪诤走过去,把首饰盒递给他,讲了一遍前因后果后,蓝焉也像陈姨那样轻轻地抚摸着盒体的表面,默默点头,然后珍惜地紧紧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