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怕是就要听长篇大论的训诫了,蓝焉两三口扒拉完那碗粥,端起空碗就一溜烟往厨房去:“吃完了吃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过低烧的缘故,总是觉得头昏脑胀。他把碗碟收拾进水槽,双手在水槽边缘撑着扶了会儿,缓了口气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刷起碗来。
动作机械地往碗碟上涂抹洗洁精,冲洗的时候蓝焉听见外面一阵交谈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他正在想一大早会是哪个邻居来串门,外公喊了他两声。
蓝焉擦擦手出去,他最烦被迫和不熟悉的长辈打招呼,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皮正欲张口,然而站在门口的人让他短暂发了会儿愣。
他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见到倪诤就高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应,可现在他与他之间不可控的东西已经太多,第二秒立刻占据心头的就是紧张与难受。
“我来还伞。”倪诤简短地说。
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不止有伞,还有一箱纯牛奶。
“哎,给我们还送什么东西。”外公乐呵呵地接过来,“正好,留下吃午饭吧!”
倪诤摇摇头:“不了,昨天吃晚饭就很不好意思了。”
“这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外公不由分说拉着他按在沙发上坐下,“刚好小焉那孩子不知怎么心事重重的,你们同龄人聊得来,你跟他一起玩会儿。”
倪诤闻言望了过来。蓝焉不高兴地别过脸去。
玩,有什么可玩的……共处一室不还是徒留尴尬,外公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吃午饭,岂不是还有一上午呢。
他转身回厨房,硬邦邦地说:“留下吧,等我洗完碗。”
蓝焉以平生最慢的速度把碗碟清理完放进碗橱,走出去对着正和外公一起看电视的倪诤说:“上来吧。”
他兀自朝楼上去,听见倪诤在对外公说“那我先上去了”之后也很快跟了上来。两人什么话也没说,蓝焉一屁股往床上一坐,倪诤只是沉默地站着。不知怎么的,这场景让他想起初见时,病房里的他们似乎也是如此。
他有些恍惚起来。
“咳咳,”没了外公这个“第三人”的存在,蓝焉果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忍着难堪道,“你坐啊。”
倪诤看了眼地上的小板凳,走过去坐下来。凳子很矮,他的腿又很长,忽然有些无处安放。蓝焉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想发笑,连忙又正色道:“blue今天就不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