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检查医院的伤者,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如果为了检查伤势,擅自打开医生的包扎,万一造成了感染,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可是不打开包扎,又无法检查伤者的伤势。所以,法医一般都会挑医生换药的时候,检查伤者的伤势。在医生的帮助下检查,就万无一失了。
陈诗羽当然知道我的意思,可是在这一起看起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案件里,检查伤者的伤势,似乎又没有什么必要。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我。
韩亮开着车,带着我们驱车赶往森原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病房。医院辖区派出所的警员得到陈诗羽的通知,在路口等着我们,然后引领我们去找了医院的保卫科科长,再由保卫科科长带着我们进入了急诊科病房。
急诊科医生已经穿戴整齐,带着器械等在了病床旁边,等我们一到,就可以换药了。
马元腾吗?我们是公安厅的。我亮了亮证件,对靠在病床上的马元腾说道。
这个十七岁的小孩子,比我想象中要长得成熟,一米七八的个儿,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还有不少胡楂。
他靠在枕头上,身上盖着病号被,双腿伸直,双脚露在外面,捧着一本高中数学,垂着眼帘,不知道是在认真学习,还是故意找个由头对我们不理不睬。
我们可以谈谈吗?我说。
我已经和警察说了很多遍,不想再重复了。马元腾没有抬眼,而是淡淡地说道。
我一边示意医生可以开始换药,一边看了看马元腾露在被子外面的大脚丫子,说道:我们不需要你再次重复事件的经过,只是问一些细节。
马元腾翻书的手顿了顿,不知道是医生弄疼了他还是我的话让他意外,不过很快他还是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说:你问。
我想问,你和那个男人,分别拿的是什么刀?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马元腾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做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我伸头看了看,包扎的纱布已经打开,暴露出缝合了的背部创口。创口已经缝合,就看不清具体的形态了,不过两侧创角十分尖锐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我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马元腾的表情。
他似乎缓了缓,才说:我记不清了。
你大宝正准备问话,被我拦住了。
我说:那行了,没问题了。
不,我想起来了。马元腾抬起了眼帘,说道,开始他拿着匕首,我顺手拿了把西瓜刀。后来我们搏斗的过程中,我们俩的刀子都掉地上了,重新捡起来的时候,就反过来了。
哦,怪不得你要来。大宝似乎突然想通了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