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不打算接他的话,只是目露担心的看着床上的银发美人:“您好些了吗?”
兰斯菲德看了他一眼,对霍尔顿说:“你回去休息吧,让他来就行。”
霍尔顿也的确有些疲惫,该说的话他已经和兰斯菲德说过了,天亮后还要赶回香林市,好不容易磨着香林市新上任的副市长谈了新线路的事,他不能半途而废。
他戴上金边镜框,镜腿边的金色细链在侧脸轻轻晃动:“好。”
霍尔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兰斯菲德轻轻挥手,剩下的人也纷纷退下,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过来,我头疼。”兰斯菲德倒回了床上,疲惫的闭上眼。
秦墨将重重床幔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柔软的床铺,侧躺在兰斯菲德身旁,伸出手指温柔地揉一揉兰斯菲德的眉心,兰斯菲德原先绷紧的脸部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从眉心移到眉头,眉梢,太阳穴按揉到耳根上方,每个穴位都停留一分钟,如此一来,时间就拉长了。当他手酸了,想稍微歇一歇,兰斯菲德就察觉了。
兰斯菲德没有睁开那双漂亮的蓝眸,眉间蹙起,浅色的眼睫毛就像一只蝴蝶般微微颤动,好似要睁开——秦墨就不敢停下了,只好换个姿势继续按揉。
这样的事情在监狱里的时候他做了很久,也已经习惯了。
一般按揉个半小时,就能听到身边人呼吸逐渐绵长规律,那他就可以放缓频率,指尖从眉心,慢慢勾勒到他的鼻尖,唇角,像舞蹈般轻盈,最后落在裸露的脖颈上。
秦墨的手掌虚虚一握,就像选在美人纤细脖颈上的桎梏。
兰斯菲德经常偏头痛,秦墨是知道的。
一开始他吃一些催眠药物,比如褪黑素,一些宁心安的中成药,后面时间久了,逐渐耐药,只好服用了复方地西泮、酒石酸唑吡坦之类的精药物,但是精药物的副作用不容小觑,服用的剂量也越来越大。
秦墨缓缓放下了酸胀疼痛的手臂,支撑的左臂像是灌铅似的沉重。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生病的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兰斯菲德微微睁眼,半梦半醒地蹭了蹭秦墨的胳膊,然后将银色的头颅埋在了他的怀里。秦墨静静地看着,确定他已经沉睡,才闭上了眼。
没过几天,台风过境,连日下了几天的暴雨,窗户玻璃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等雨停了,查点情况,海岸边倒了几棵大树,幸而没有人员受伤。
秦墨这几日都陪伴在兰斯菲德左右贴身照顾,他没有再看见沈知夏出现在眼前,也没有人再提起过那个人的姓名,好像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就像海边倒下的大树,空出的位置又种上了几棵新的椰子树。
兰斯菲德这个地位的人物,身边是不会缺人的,哪怕他自己没有那个想法,底下的人也会费心思去讨好他,就像秦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