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菲德身穿黑色丧服,右臂上绑着黑色丝带,他怀中抱着一大捧紫罗兰,是整片墓地前最生动的一抹紫色。
作为族长,他走在人群最前方,秦墨只能看到他挺直孤寂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由对这个强大冷酷的男人生出几丝悲悯。
此刻已近黄昏,夕阳垂落在远方,它在降落到地平线以前,发出最刺目的金光,周围的晚霞染上金边,这样灿烂的傍晚,像是卡萝夫人一生的谢幕。
秦墨想起了和卡萝夫人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们在她的玻璃花房聊了很久,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日。
当天晚上,兰斯菲德发起了高烧,他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眼睫紧闭,时不时发出梦呓。退烧药好不容易喂了下去,过几个小时又烧了起来,秦墨摸了摸他的额头,像一个滚烫的烙铁。
霍尔顿.菲斯从外地坐直升飞机赶过来,卡萝夫人的噩耗来的太过突然,他下了飞机已经赶不上葬礼仪式,却又得知兰斯菲德生病。
霍尔顿看到兰斯菲德昏迷不醒,一言不发的出门,那镜片下的眼锐利的可怕,几名家庭医生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不行就加大药量,他的经系统本来就受过伤,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霍尔顿先生您放心,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热,很快就会好转的。”
“我们会一直守在少爷身边观察,请您放心。”
霍尔顿冷冷的扫视他们:“最好是!”
推开门他松开领结,心情烦躁地坐在兰斯菲德床边的高背椅上,他的目光在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巡视着,最终面容冷酷地命令道:“封锁消息,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离开岛上。”
艾伦对霍尔顿很恭敬,根本不会质疑他的命令,只低声应和,转身下去布置一切。
秦墨坐在兰斯菲德身边,低垂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看来霍尔顿在这座岛上的话语权很高。
霍尔顿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墨,他从来就不打算信任这个亚裔。
他皱眉道:“你,下去吧。”
秦墨抬头,对上霍尔顿不善的目光,诚恳的说:“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这里有专业的医生,需要你时我会叫你过来。”霍尔顿态度冷硬。
秦墨只好让兰斯菲德的手松开自己,然后用蘸了冷水的手帕擦了擦他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
“好了,这些事会有人来做,你可以走了。”
在霍尔顿不耐烦的催促下,秦墨只好离开。
等秦墨走出了房间,霍尔顿脸色阴郁地对瑞文招招手,低声吩咐:“盯紧那个小子,我总觉得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