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紫怡园,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了。
赵姨娘的东西,早被收拾扔了。
说起了,她母亲姓赵,夫君也姓赵,怪有缘的。
她想起来,赵姨娘还在的时候,虽然不是很喜欢她,却也待她好极了。
午时三刻,一大家子们在正厅里围着吃饭。
李朝朝安静地吃着饭,赵承瑾给她边吃边夹,有时候她眼睛溜过去,赵承瑾就知道她想吃哪道菜了。
“贤婿啊,你也别太娇惯了她,多大人了,自己吃饭还不会夹吗?”一大桌子人,也没见谁吃饭还给谁夹,倒是这小女儿家的,一坐下来,手就没停过,光是伺候她了。
真是让他老脸无光啊。
太子笑道:“岳丈大人莫气,小妹她是个有福的,妹夫对她好,也是夫妻情深,我们这些做姐夫的,也要学习。来,姝儿,你喜欢吃虾饺,我给你夹。”说罢,用勺子为江姣姝舀了一个冰晶虾饺。
江姣姝笑着,“多谢殿下了。”
江窈窈的夫君,顾成明也颇为不好意思的,为她夹了一道菜,是江窈窈爱吃的。
就江双虞的夫君,南宫越,冲着她挑眉,江双虞笑得僵硬,眼里都要杀人了,夹了一块儿最肥的肉,放进了南宫越碗里。
南宫越也不遑多让,夹了道有大葱的猪头上最肥的肉,放进了江双虞碗里,并说道:“娘子快吃,需要为夫喂你吗?”
看着桌上和气融融,女儿女婿们各个都恩爱有加的模样,江百慈——脸都要笑烂了!
再一次,江姣姝在心里配音。
“你姐姐妹妹弟弟都成婚了,赞儿啊,你何时才取个媳妇儿回来?让你爹我抱上孙子?”江百慈其他两个儿子不在,便将目光转向在坐里,唯一一个没有成婚的江赞身上。
江赞道:“爹,我等大哥,大哥成婚。”他说罢,便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江百慈喉咙一哽,无话可说。
倒是大夫人,对李朝朝说道:“你几个姐姐,有的呢,都有娃娃了,兰君啊,你跟怀卿也要争点气,今年便怀上。”
李朝朝:结婚前催婚,结过婚催生娃,生娃后催生二胎,生完二胎后催三胎,生完孩子后还有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哦豁。
“岳母大人心意是好,只是我与兰君,想要多恩爱几年,子嗣并不着急。”赵承瑾喜欢孩子,同样,他也知道,女人生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如果可以,他可以一辈子不要孩子,只要李朝朝平安。
李朝朝连忙羞答答地看了一眼赵承瑾,“回母亲话,女儿,都听夫君的。”
大夫人可被恶心坏了,饭也吃不下去。
暗自里,偷瞪了李朝朝好几眼,暗骂骚蹄子。
李朝朝吃了九分饱,没吃太撑。
吃罢后,赵承瑾为她擦了擦嘴,将她碗里吃剩下的,自己拿来吃。
大夫人眉心跳了跳,没眼看。
他们夫妻恩爱,有人嫉恨,有人厌恶,也有人艳羡,也自然有人伤心。
李朝朝跟江窈窈她们一同去后院消食,江媌衣有些伤感,打着手语,‘你们都嫁人了,不在家里,我很无聊。’
江窈窈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乖妹妹,以后我时常回来陪你。”
江媌衣看看后面,见没有外人,‘大夫人不会愿意的。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们以后嫁出去了,就少回来。’
李朝朝有些心疼,“什么鬼话,我们女子才不是什么泼出去的水呢,媌衣,你别为这话伤心。”
江媌衣点点头,‘小妹,你现在长大了,开朗了许多。’
李朝朝挠了挠头,她在江家做姑娘的时候,总是活的战战兢兢。
如今,不用再害怕了。
“俗话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以后我们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李朝朝说道。
江双虞翻了个白眼,“你就嘴上说说,大话精。”
李朝朝也不生气,“嘿嘿,双虞姐,难道你不想以后靠自己吗?”
说实话,她们谁不想?
在这江府里,她们每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主母,便被责罚。
就连她们的姨娘,也是万分小心,无比谨慎,生怕哪天被发卖了,这还是轻的,就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了死去的赵姨娘,以前还有两位姨娘,她们的孩子一个都没生下来,甚至是因为‘私通’下人,被大夫人下令打死了。
若不是柳姨娘、王姨娘母家有些背景,怕是早没了。
便是生江窈窈的时候,柳姨娘也是在自己母家生的,生江媌衣的时候,还是遭了罪,二女儿生下来就是个哑巴。
生下的唯一的儿子,还是个闷不吭声的。
而王姨娘,自然不必说,也是一把幸酸泪。
她最庆幸的就是,江双虞,江天明,一生下来就是健康的。
姐妹们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回去的路上。
李朝朝看到了当时为她姨娘接生的老嬷嬷,她连忙让马车停下,不顾礼节的下车。
“嬷嬷!嬷嬷!”她眼里带着泪,一把抓着那老嬷嬷的袖子。
老嬷嬷的眼睛有些混浊,她正挎着菜篮子买菜呢。
“你是谁啊?”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李朝朝抹了抹泪,那老嬷嬷迟疑了一下,便跟着她去了街角。
“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你去丞相府为一个姨娘接生,当时,那个姨娘难产,死掉了,你还记得吗?有个孩子,说拿剪刀接生……”李朝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眼里的泪越来越多。
那老嬷嬷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只是,当时产妇流了太多血了,她是早产,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来啊。”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李朝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不对劲的地方?我只记得,产妇的指甲,是黑的,不知道是不是瘀血所致。”老嬷嬷细想了一下,说道。
指甲是黑色。
也有可能,是中毒。
不过,她姨娘的尸体,早就没了。
她给了老嬷嬷一绽银子,失魂落魄地回到马车那里。
赵承瑾在马车下等她,见她回来,也没有多问,便搀着她上了马车。
李朝朝红着眼眶,跟只兔子似得。
“怎么这样伤心?”赵承瑾捧着她的脸,轻声问。
“我姨娘,可能,是被毒死的。”这些年,她一为了或者保命,二就是攒钱,请人打听当时被大夫人发卖的侍女们,如今,她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你要为你姨娘报仇吗?”赵承瑾将她搂在怀里,问道。
“如何报仇?凶手是谁?哪怕是用一辈子,我也要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