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来了人,男人以为是顾客,遂满脸堆笑:“客官,来点儿啥?”
一开口,声音低沉温润,宛如盛夏夜里的凉风。
赵捷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面容并不老。
方才看那一头花白的头发,他以为这男人怎么着也得四十往上,但这会儿与男人面对面,他觉得或许对方连三十都不到。
男人虽清瘦,但站得笔直,这让他看起来分外有精气,却又不乏放松的生活气息。仔细看去,男人的身量其实并没有远观时那般瘦削。只是因为结实,再加上穿得宽松,所以显得他略窄而薄。
赵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为了避免年龄的尴尬,赵捷清了清嗓子,用了遥城当地惯用的称呼:“老师儿,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您知不知道杜誉先生在哪?”
那人却没回答,反而问他:“小伙子,你找杜誉做什么?”
“我来看看他老人家。”赵捷觉得从地址来看,这人跟杜誉大概是邻居,于是赶忙解释:“他是我小师叔。”
闻言,男人上下瞧了他一番,看得赵捷很不自在。
“您要是不方便的话……”赵捷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男人打断了。
“我就是杜誉。”男人笑了:“我才刚过三十岁,称不上老人家。”
“啊?”赵捷目瞪口呆。
“不像?”杜誉一挑眉。
“没有没有。”赵捷立刻否认:“我就是觉得,您跟我以为的杜师叔差别有点儿大。”
“你喊我师叔,你师父是谁?”杜誉问。
“陈合英老先生。”赵捷说:“他已经过世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名字,杜誉竟然皱起了眉头,语气轻蔑:“哟,你就是那欺师灭祖的腌臜人收的小徒弟啊。”
作者有话说:
柯烂已无打柴事,今人何处遇仙。来自《棋山柯烂》
先只想拜佛早回转,文殊院粉墙高似天。来自京剧《白蛇传》
第3章
赵捷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你干嘛这样说我师父?你跟他不是师兄弟吗?”
杜誉“啧”了一声,扯过一张宽大的白布把未卖完的早点盖住:“陈合英跟我师父在十多年前就断绝关系了,你是他徒儿,竟然不知道?我们现在算哪门子的师兄弟?小孩,你快回去吧。我好心劝你一句,别做无用功。”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转进了身后的平房,重重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