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房间里,克莉奥打开一排冰柜的一扇门,拉出一个滑动托盘,上面躺着一具裹着白色塑料布的尸体。“需要放到尸检台上吗?”她问。
他摇摇头,“托盘上就行,谢谢。”
她揭掉罗利·卡迈克尔身上的塑料布。作为常规预防措施,格雷斯和教授都把口罩拉上去遮住口鼻。
“尸体已经做了防腐处理,这个你知道吧?”克莉奥问。
“知道,”格雷斯答道,“很不幸。”
防腐程序是用防腐剂和染料代替体内所有血液,减缓尸体腐烂过程,也让尸体看上去更鲜活。
格雷斯已经看过果阿警方发来的详细毒理学报告,毫无疑问,死者死于锯鳞蝰蛇毒液。先前在网上搜索让他发现几个重大问题,会大大协助案件调查,不过这还得取决于韦斯特医生怎么说。
他们俩都低头看着那具老年男子的尸体。防腐剂已经发挥了作用,松软的肌肤不再是一个刚去世的人通常呈现的惨白色,而是粉红色,看上去更像是人睡着了。
“嗯,好了吗?”韦斯特把头转向格雷斯,“你想问我对蛇咬伤的看法?”
克莉奥指了指男尸的右脚踝,上面有一个彩色铅笔画的蓝色小椭圆,里面有一个针扎大小的点,几乎看不见。
韦斯特就像电影《夺宝兵》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枚折叠放大镜,静静观察了一会儿那个小点,说了一声“嗯”,接着又说“嗯,有意思”,听上去心存疑虑。
“是被蛇咬的吗?”格雷斯问。
专家又说了一个“嗯”,陷入沉思,“你知道,警探,这个问题你问对了。是的,这是被蛇咬伤的,只被一颗蛇牙咬了,虽然不常见,但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他把放大镜靠近那个小点,继续仔细端详,“可是我不明白,上面竟然没有任何瘀斑。”
“什么意思?”
“嗯,用外行人的话来说,就是局部组织变色。你那份毒理学报告确定死者身上有锯鳞蝰蛇毒液中毒的所有症状。但尸检时,我会期望看到蛇牙咬伤周围的皮肤有炎症、肿胀和瘀斑痕迹。这的确是被蛇咬伤的,但并没有我期望看到的瘀斑,”他转过头看着格雷斯,“说真的,在我看来,我很怀疑毒液是通过这个咬痕进入体内的。这个不幸的家伙究竟是在哪儿被咬的?”
“这是我想问你的第二个问题,”罗伊·格雷斯说,“是在孟买郊外包里瓦利东部鳄鱼公园的沼泽地区被咬的。”
“你确定吗?”
“确定。”
韦斯特摇了摇头,胡子像水下海葵的卷须一样跟着晃来晃去。“不可能,”他说,“我去过那里,对那个地方很熟悉。锯鳞蝰蛇生活在空旷干燥的沙漠和岩石地带,具体来说,就是岩石下面,还有长刺植物的底部。这种蛇不会靠近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