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妤非一惊:“那就更应该告诉卢队了!”
“听我的,先不说,这不是最紧要的。抓住这几个小喽啰不难,但没有意义,我们还是动摇不了幕后老板。”左汉拿开她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表示自己还能行,“先陪我去处理伤口。”
医生先摆正了左汉脱臼的胳膊,再帮他的伤口消毒,上药水。左汉大呼小叫地释放着天性,行使着所有伤者的天赋人权。
“刚才被他们拳打脚踢也没见你吭声啊,现在装什么装。”李妤非还在为左汉不肯去医院而生气。
“人呢,真痛的时候是不会吭声的,因为在真正的绝望下,他们知道吭声也没用。”左汉沉下脸认真道,“我那时候要叫出来,只能让他们踢得更快活。我又不是他们买来的,干吗要迎合他们的感受?话糙理不糙,对不对?”
本来听了前半句,李妤非还颇觉得左汉重拾了某种哲学家的气质,可听到后半句,她只好露出鄙夷之色:“你一声不吭,他们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快死了,什么时候真死了?万一力道没掌握好,真把你给踢死了,丁书俊还得抽出空来给你开膛破肚!”
“他们不会真把我怎么样。”左汉勾起嘴角,“这些人今天只是来警告威胁我的。弄出一条人命,哼,犯不上。”
李妤非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警觉道:“怎么说?”
“我平日里与世无争,做人也圆滑,基本没得罪过谁。而这几个人一上来明显就是找事的,你说为什么?”左汉转了转脖子,咔咔咔地响,“很简单,我在帮警察查案子,而这起案子牵涉到了他们主子的利益。他们一看就是黑道的,结合最近齐东民的死,显然他们只能是齐的手下。而上次开会,卢克又提到齐东民可能是赵抗美的打手,所以我就试探了一下,果然他们的微表情给了我肯定的答案。而就目前案件调查的进展,赵抗美绝不至于要把我除掉。更何况我爸是左明义,我和警方也有很好的关系,干掉我会闹出很大动静,他们又不傻。”
“所以你肯定幕后黑手是赵抗美了?”
“无凭无据,我可不敢说肯定,起码不会和卢克这么说。”左汉照照镜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脸,“我得提醒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抓住‘大画师’,而不是对付赵抗美。赵抗美在前覃省黑白通吃,根系很深。要撼动他,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不是我们两个愣头青心血来潮就能做到的。”
李妤非被这么一敲打,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主次不分。看来左汉贫归贫,心里其实明镜似的。
“你找我来,想说什么事?”
左汉差点把正事忘了。“哦,对,是这样,我正在调查假《渔庄秋霁图》的来源。既然省博现在挂着的这张假画是齐东民带去的,那么这个花钱造假的人,必定就是齐的老板。现在这个盗画团伙站在了‘大画师’的对立面,那么找到造假的执行人,很可能就找到了‘大画师’的下一个目标,也就更容易顺藤摸瓜地找到‘大画师’。如果走运的话,说不定还能端掉赵抗美。”
李妤非闻言,先是一惊,随后振奋:“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又能帮什么忙?”
“这段时间我会关注国内几家做高仿画的单位,搜集他们现有和已经离职员工的资料,看看是否有人和那张假的《渔庄秋霁图》有关。”左汉挺直身板,脸朝李妤非的方向倾了倾,认真道,“而你的工作,就是协助我筛出重点怀疑对象,找到他们更详细的资料,分析他们和案情可能的联系。怎么样,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