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真的是你闻一!”田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闻清临的眼里,蕴满了惊喜——
不像与多年未见的儿子久别重逢,倒更像是见到了摇钱树。
说了这句,她又去拍身边依然大剌剌坐在沙发里的年轻男生肩膀,低声要求:“那是你哥,见了面怎么不叫哥?”
闻金豆嗤了一声,不情不愿开口:“哥。”
语气极其敷衍。
闻清临没有立刻出声,他甚至依然站在门边,只垂眼,视线从面前皱纹横生明显见老,只依稀能从眉眼间辨出两分当年风采的女人,缓缓转到她身旁,同她样貌相似,却一看就很不讨喜的男生身上。
眸底划过一瞬讥诮。
好半晌,闻清临才开门见山问:“你们来做什么?”
甚至吝啬于再开口叫声“妈”。
田芳身形明显一顿。
她搓了搓手,略显局促:“你这孩子…这么多年没见了,是还在跟妈妈置气吗?”
置气。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闻清临就笑了。
确实是被气笑的。
他母亲还真就有这个能耐——
时隔十年,依然只用一句话一个词,就能精准戳中他的怒点。
原来他这十年的逃离,逃离以前种种压抑的,窒息的,不堪的生活,艰难重获新生,在他母亲眼里,都不过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好似看着不懂事叛逆小孩的“置气”。
闻清临阖了阖眸,重重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并没有搭理这句话,只是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我在问,你们究竟来做什么?”
大概是他的语气确实太冷厉了,田芳脸上明显闪过一瞬不悦。
不过又被生生压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副好似更和蔼的笑脸:“我毕竟是你妈,好不容易知道你在哪里了,来看一看你,有什么不对?”
顿了顿,田芳目光又自以为隐蔽,将闻清临从头打量到脚,才接着道:“当年是妈妈不对,太没见识觉得你画画没用,看你现在靠画画这么有出息了,妈妈真的很欣慰,很以你为傲!”
但很显然,闻清临早已过了会被这番话打动的年龄,他毫不留情道:“真不好意思,可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污点,所以有话直说,没话以后也不必再来打扰我。”
闻清临这话是真的很直白,很不留情面了。
田芳皱起了眉头,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闻金豆忽然笑了一声,插话进来:“我来之前不就跟你说了?打这感情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说!”
他这话自然是对着田芳说的,不过说了这句,闻金豆就又转头看着闻清临,翘着腿一脸理所当然开了口:“哥看起来也是个直爽干脆的,那我就直说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让哥给我们在海城买套房,妈现在已经退休了,退休工资不高但也算够她自己花,但养我肯定就不够了,所以想让哥给我在海城安排个工作,就这俩要求,以哥现在的身份,肯定很简单对不对?只要哥能做到,那我们肯定也能做到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