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江昼还没被江父接来市,生活的小镇治安环境特别差,通讯也不发达,被附近的混混围堵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因势单力薄,江父寄给他的钱总是被抢走。
后来江昼也学会了打架,每次拼尽了命,也要从那些人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让没有人再敢轻视欺辱他。
打赢后他总是拖着满是伤的身体在学校门口买一根棒棒糖,发泄般咬着糖回去。
他不喜欢吃甜的,但这算是他那时的一个小习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昼抬眸看了一眼情无措的裴郁,冗长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了反应。他嗤笑一声,有此一问似乎只是因为好。
在地上坐久了身体有些僵硬,江昼随意一只手撑地,直接站了起来。
裴郁眼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状无意识地跟着他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力大得连指骨都泛着白,手背上透着显眼的青色。
仿佛只要他松手江昼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也没有任何方法能将他挽回。
江昼垂眸看了衣袖一眼,没有再推开,见裴郁一副脆弱可怜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差点中药的是他,被欺骗的是他,被跟踪偷拍的人也是他。
怎么裴郁比他还像受害者?
一股怒气充斥心头,江昼忽地向裴郁的方向走了一步,而裴郁不知为何也沉默着后退一步,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江昼往前走一步,裴郁就退一步,两个人一个进,一个退,直到裴郁的背被迫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停了下来,两个人全都被阴影笼罩住,一时间只能听见对方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江昼垂眸盯着始终低头看不清情的男人,眸中暗沉一片,强硬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裴郁的脸就完全显露了出来。
裴郁突然被迫直视江昼的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瑞凤眼茫然睁大,逐渐有了焦点,他瞳孔中的江昼放大,周身满是江昼侵略性的气息。
他唇瓣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精致的造型早已变得凌乱,裴郁面色煞白,额发微湿,有一两缕翘起,看起来颇为狼狈,但眼纯真干净,和真正的裴郁一点也不一样。
一点也不。
江昼心想自己都这么生气了,还是没有对裴郁干什么,偏偏罪恶感无声蔓延,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恶徒,心中暗骂自己绝不当忍者乌龟,被裴郁骑在头上,但手还是慢半拍地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