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谷问他可有什么不快,文仙道:“倪人是倒也无啥,就是心浪向勿舒齐,勿晓得啥格道理。”一面说着,便走下床来。秋谷直候他梳洗完了,方把王佩兰敲竹杠的一层情事,细细的告诉了陈文仙。文仙听了,心上自是畅快,面上却冷冷的道:“晤笃两家头实梗格要好,耐去搭俚打一支金水烟筒也无啥要紧啘。”章秋谷知他醋意未消,便抱着文仙坐在膝上,密密的说了一回。文仙面有喜色,故意说道:“格是耐自家情愿格,勿半得倪啥事,勿要隔仔两日,再要说倪敲耐格竹杠。”秋谷连连摇手道:“你只管放心,我难道肯说这样的话么?”文仙方才不说。
秋谷到得天晚,便到杨庆和银楼去了一趟,把那昨天定打的金水烟筒取了回来,共是十四两金子,连工钱在内,合要七百三十块钱。秋谷带了金水烟筒,却不到兆贵里去,一直到吉升栈来,把烟筒交代当差的,又教了几句说话,方到兆贵里来。
王佩兰见秋谷进来,仍是一双空手,不觉登时变了面色,连忙问道:“金水烟筒啥勿搭倪拿得来?”秋谷道:“我刚刚去了一趟,要停一会儿方有,我叫当差的在那里坐等,一直拿到你这里来。今天决不绰你的烂污,你放心就是了。”佩兰听了,方才转过面皮,笑逐颜开,春风满面。这一刻时候,王佩兰恨不得要把章秋谷心坎温存,眼皮供养,要哄他这一支金水烟筒。
秋谷坐了一会,向佩兰道:“我今天本想要请几个客人,就此刻吃了一台罢。”
佩兰更是欢喜,连忙关照下去。秋谷一面写票请客,一面叫摆起台面来。不多时,请客已经来了,写好局票交与相帮,大家入席。秋谷却添叫了一个陈文仙。王佩兰看见,连忙伸手过去,把那一张局票抢了过来,撕得粉碎,口中咕噜道:“耐说陈文仙搭勿去哉,故歇为啥要去叫俚格局?”秋谷笑道:“你不用这般着急,我为今天客人太少,叫的局又不多,所以多叫一个,台面上热闹些儿,并不是要再去做他。”
王佩兰嗔道:“倪勿要呀,耐末总是实梗。”秋谷暗暗好笑,便把王佩兰拉了过来,低低的说了几句,佩兰方才依了。秋谷又重写一张局票交代下去。不多时,陈文仙已经来了,走进房内叫了一声,便默然坐下,一言不发。秋谷只顾应酬客人,并不理会。王佩兰见此光景,心中暗喜,倒与陈文仙问答几句。秋谷摆了二十杯庄,要人代酒,方回头过去,将两杯酒递与陈文仙。文仙一气饮干,王佩兰也代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