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蕙莲没看见玉箫,只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翠蓝兼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
这是一匹普通丫头半年不吃不喝不睡,拼命干活才买的起的高档布匹。
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这缎子比日本武士眼中的名刀还要重要。
“爹说这是给你的。”
宋蕙莲心里打着小算盘,“娘要是见了问,我怎么说。”
“爹给你说,只要你答应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宋蕙莲态度很坚决:不要诱惑我啦!我从了。
下面的事情很严峻,在哪幽会呢,家里五个老婆巡逻,总不能一分钟解决战斗吧,智慧,这个时候需要一休聪明的小脑袋瓜。
玉箫与西门庆商议完毕出门差点撞上小玉,小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是月娘的左右臂,但小玉属于忠臣不事二主的类型,玉箫则不一样,她在效忠于月娘的同时,与西门庆关系很不一般。
西门庆进入家门的同时,孟玉楼已经得到消息,她是西门家最大的情报集散中心,小潘的人一直被别家提防,李瓶儿的人没有这个心机,唯独孟玉楼保持中立,又时刻保持警惕,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孟玉楼正与小潘在李瓶儿院下棋,收到丫头小鸾的消息,孟玉楼与小潘各回各院,抢男人的战斗打响了。
小潘一马当先,飞奔回家中准备武器:化妆(原文:金莲走到房中,匀了脸)刷刷刷,动作比小李飞刀的刀还要快,打完收工,直奔后院而去。
月娘的房间,小玉正在仪门(大门的第二道门,象征着一种仪式,中国人重礼仪)口站着,小潘立住脚步,有个看门狗在外面,西门庆不会与月娘在里面嘿咻吧?
“你爹在屋里?”
试探性问话,里面即使正在闹也会停下来。
小玉没有说话,小潘正待恼怒,发现小玉的手也在做一种仪式。她的手摇了摇,又秘的往前指,小潘何等聪明,小玉不敢大声定是有某种不能说的事情。小潘走到前边花园角门口,玉箫像一只搭着小爪,张头四往的灰爪狸,警惕着什么。
好呀西门庆,你居然和玉箫搞上了!你现在一定在里面提裤子。小潘硬顶上去,玉箫拦又不敢,不拦又不行。
“哎哎,五娘你不能进去,爹在里面有事。”
“我怕你爹了是吧?”
小潘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那架势,再拦我一眼珠子崩死你。
玉箫闪到一旁。
小潘带着百分之分的不满、好心、窥私欲闯了进去。花园很大,小潘火速溜了一遍。
恩?没有。小潘看看池塘,难道狗男女在深水hppy?又不是公母王八。仔细一想还有一处,藏春坞假山洞里。
小潘走到洞门口,里面的女人正好啊完最后一声宋惠莲听到外面的动静,噌得起身边提裙子,边往外就走,快出洞的时候遇到了小潘。
“贼臭肉,在这干嘛?”
“找画童啊(一个小厮。”
宋惠莲整理者裙子,左右看了看,“哎,在哪呢,我去前边找找。”
小潘没跟她废话,赶进洞里,西门庆还没提上裤子。
“没羞耻的货,冰天雪地的你光屁股干什么呢!听说你转行做画童了?”
西门庆笑着提裤子,小潘上前按住,看着他下身,“你和她弄了几回了?我告诉大姐姐,有你好受的!”
西门庆笑道:“小点声,这是我第一次。”
“我呸!你俩鬼话连篇,别让我查出来!我们姐几个刚给你个空,就闲不住了哈?——”
小潘口中滔滔不绝心中却得意万分,他捉奸的目的只有一个:从中获得利益。让西门庆明白,她掌握着他的隐私,西门庆就得交封口费,以后无论什么事西门庆都得忌惮她三分。
这就是小潘的实用主义处世风格,破坏家风又怎么样,影响社会和谐又怎么样,老娘无视一切爱咋咋地!能从事件中灵活的找到定位,拿到好处才是上上之选。
自从在冰天雪地的山洞里进行了一次原始活动,宋惠莲的地位急速上升,手里的衣服、首饰、香茶多了起来,成两的银子带着身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月娘那也接到西门庆的通知:宋惠莲这个女同志比较会泡茶,以后不用干上灶做饭那种粗活了。
宋惠莲顿时觉得自己翻身做主人了,西门庆的话有谁敢不听。她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吃饭、嗑瓜子,陪主人睡觉、吃饭、嗑瓜子、再陪主人睡觉。
任何事物开始都不会有多大影响,但是随着宋蕙莲这个小女人权力和金钱的欲望越来越膨胀,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即将翻转过来,逐渐的争权夺势,欺下压上,从一开始这个小碧玉的目标就是与夫人们平起平坐。
宋蕙莲就像个小病毒,在西门家慢慢的慢慢的蔓延,当然她应该打听下小潘的名号。小潘的名号用现在的术语叫卡巴斯基。
其实宋蕙莲有点灵气,懂得韬光养晦,一开始对小潘尤其的加小心,但凡遇到什么事都会向着小潘,李铭的色狼老师事件,小宋就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样应该逃过小潘的魔爪了吧。
有意思的那天到了,宋蕙莲正与玉箫在一块嗑瓜子,工作状态实在是闲的蛋疼。来兴过来了,“三娘、五娘让你去烧个猪头肉。做好了送到六娘房子里。”
宋蕙莲有点火,“我得大娘纳鞋,那么多人凭什么单点我呀。”
来兴不管这个:“烧不烧随你,反正我说了。”
宋蕙娘恼了:“爱找谁找谁。”
玉箫劝到:“你还是去吧,你不知道五娘的脾气,惹恼了她不好。”
宋蕙娘没有回答,喃喃自语,“她怎么会知道我会烧猪头肉。”
宋蕙娘的敏感没有错,小潘特意打听到她的拿手绝活烧猪头肉,不过即便她没有什么绝活,那天的差事还是逃不过去。小潘吃定她了,他要给宋蕙莲画一条线,这条线写着主仆两个字。
道理很清楚,永远不要忘记,在我潘六面前你是个奴才。
衡量再三,宋蕙莲战略性退缩了,厨房之中她着实露了一手,只用一根木柴就烧了一个猪头四个猪蹄子。
按照孟玉楼吩咐装到早已准备好的小盒里,送到了李瓶儿院里。之所以准备小盒是为了防备李娇和孙雪娥,孟三娘觉得倘若让那两个人看见,不给她们吃不好意思,给她们吃又没意思。
三个美女正流着口水等着吃猪头肉,宋蕙莲来了之后,孟玉楼一马当先,挑了几块大的装到盒里,吩咐丫头送到月娘房间去。
李瓶儿好的问道:“你当真只用了一根木柴?”
宋蕙莲心中得意面带谦虚的说:“一根不到,如果是一根的话,得烧脱了骨。”
众人惊叹,孟三娘又给宋蕙莲了一盏酒。宋蕙莲喝着酒,抬眼看到小潘面带喜色的看着自己,小潘若无其事道:“还可以,就是有点咸。”
不久月娘又到了李瓶儿屋里,几个人说笑间,玉箫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娘,爹回来了,他说这酒是茉莉花酒,比金华酒好,让我送来。”
宋蕙莲伺候着倒酒,慌忙去接,玉箫趁机在她手上捏了一把,眼瞥了下外面,就出去了。
宋蕙莲意会了,夫人们都在这屋,西门庆已经在月娘房里摆下了战场。宋蕙莲起身道:“我看那边茶水好了没有。”
小潘道:“好好看,别烫着。”
宋蕙莲出了李瓶儿院子一溜烟般跑到月娘屋里,玉箫正在门口,一努嘴,e。宋蕙莲进了屋,一个恶羊扑狼,坐进了西门庆怀了。
右手端着酒喂西门庆,左手直攻中路,掏出了下身之物。当然嘴巴也不能闲着,一边接吻一边说道:“你再给我点香茶,还有我欠薛嫂一些银子,帮我还了吧。”
西门庆喜滋滋道:“我凳子上那件衣服的兜里还有二两银子,你拿去花吧。”
宋蕙莲下去弯腰掏兜,西门庆站在后边开始解她的裤子。“不行人太多,要不我们去五娘那里做吧。”
宋蕙莲开始有意识的针对小潘了。
西门庆没说话,继续解裤子两人闹在一起。
这些声音都被路过的孙雪娥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孙雪娥料想是玉箫与西门庆在屋里聊天玩闹,仔细一看,哎,玉箫这不是在门口吗?
会是谁呢,会是谁呢,孙雪娥除了做饭,就是解答这个谜题。终于在宋蕙莲的老公来旺回到西门家的前几天,她成功的想了起来。
只要孙雪娥得不到的东西,到谁手里都是糟蹋,一颗定时炸弹已经埋下。
宋蕙莲亲热过了头,猛然想起来了回去,跑到李瓶儿屋里,月娘皱眉道:“你用水缸沏的茶吗,两个时辰了。”
宋蕙莲讨好的笑道:“爹在房里吃酒,我不敢进去,等了很长时间。”
小潘心道:“我草!”
宋蕙莲的心已经飘起来了,望着屋里玩投骰(骰子的早期玩法,以点数论)的夫人们,她得意的非凡,你们的老公又怎么样还不是给我拿下了。我现在实际上是西门家第七任夫人!
人一旦得意忘形就会露出点狐狸尾巴。
宋蕙莲在夫人们身后看着,开始点评,“娘,把长么搭在纯六上,天地分,还赢了五娘。”
这是在讨好月娘。
“呀,六娘这个锦屏风对,三娘只有十四个点,输了。”
小宋觉得李瓶儿受宠,顺嘴又拍了个马屁。
关键是她的评论的角度在彰显一个问题,她宋蕙莲与夫人们是平级的!
蠢人就是这样,被讨好的不领情,被打击的却火了。
小潘不动声色,孟玉楼可不吃她这套,“你这媳妇,我们在这玩,你插嘴干嘛,有你什么事啊。”
小潘心里笑开了花,被男人摸了两下就得瑟成这样,活该!宋蕙莲脸色通红,低着头出去了。想露脸把屁股露出来了。
人说话做事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位置,只要错位必定有乱子。
宋蕙莲刚出门,西门庆笑嘻嘻进去了,吴月娘道:“我们女人家在这玩,你来干嘛?”
西门庆道:“好,我这就走。”
经过小潘身边拉了她一下,小潘跟了出来。“小油嘴,求你个事。晚上我和蕙莲没地方住,在你那睡吧。”
小潘:“你他妈还有点正经吗,在我院里干一宿?没有,住房紧张!”
西门庆愁眉苦脸道:“那我还是去山洞里,你让丫头弄床铺盖,刚下完雪,晚上忒冷了。”
小潘笑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她是你娘啊,凑合着干呗,怕什么冷。要不你学王祥卧冰(二十四孝故事)孝顺她吧。”
心道让那个淫妇摆个ML姿势冻住,我才高兴呢。
西门庆道:“那你总得叫人给我生个火吧。”
小潘道:“走吧,我知道。”
冻死宋蕙莲没关系,自己的老公冻出毛病了,以后就守活寡了,小潘吩咐秋菊送去了被褥,又在山洞里升了炭火。
即便如此,在潮湿阴冷的山洞里,仍然是寒气逼人,深夜西门庆摆了个将宋蕙莲抱在怀里的姿势,俩人冻得哆哆嗦嗦的开工。
山洞太大了,炭火一点用也没有。
这两个人互相抱在一起还颤抖,藏春坞山洞的月窗下,有一个人更是冻成了团。
这个人在偷听。
只听洞中宋蕙莲咯咯的笑声,“呵呵,好像躺在冰上一样,你呀,就是老叫花,连个地方也找不到,跑到这寒冰地狱里来。”
良久又是她的笑声。
“讨厌,哎,你老摸我脚干嘛?我还没鞋面呢,明给我买?”
“明天就买,想不到你的脚比五娘的还小”(明人以小脚为美。
“切,她怎么能和我比,昨天我试了试,她的鞋呀,我穿着鞋都能套着穿。主要她那脚还不正。(骂小潘心歪。”
外面的人快成冰棍了,还坚持听着。
“哎,你家五娘是娶的黄花闺女吗?”
“也是个二婚。”
“切,原来也不是正经人,露水夫妻而已。”
两对狗男女为了中国的性爱事业忍饥寒,耐寒苦,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夜间奋斗。
第二天,天不亮,宋蕙莲担心曝光,早早的穿好衣服出去了。她一拽门,没拽动,结冰了吧?宋蕙莲用尽力气还是没有拽动。
莫非有人动了手脚?宋蕙莲慌慌张张喊起西门庆,西门庆大声叫起隔壁的迎春开了门。
西门庆发现门被一根簪子别住了,他拿着簪子若有所思,随即放进怀里,又叫出宋蕙莲,趁着天色暗让她走了。
宋蕙莲心怀鬼胎低着头走路,猛然间听到一阵呵呵的笑声,宋蕙莲吓的浑身发毛,抬头看见平安从一个小胡同出来。倘若平安打个招呼,宋蕙莲也就不在意了,偏偏他只是笑,这笑声传达着一个信息: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宋蕙莲毛了,开头骂道:“混蛋,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