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声响起,他也终于将手机随意丢在了沙发上。
推不开的示好与一意孤行的帮助,好像真是压力。
他突然也对舒悦当初判定的“压力”有所释然,如果她真的不想要,那他的付出就是一文不值。
她可曾真的有如她所说的那般爱过他?
——
夜里蜡烛的灯光再次摇曳,他无数次站立在光前,脑海里所求竟从未有过自己。
他不奢求圆满,也不奢求失而复得。
但好歹,上天开眼,让他所爱之人没有痛苦,安然一生。
他不敢往前,就只有在原地,一次次的祈祷。
他希望,她能一直明媚如初,下次再从友人口中得到关于她的消息。
他就算是听到她婚姻美满也好过听到她其实过得并不安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把他从思绪里拉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知道该不该接。
但他还是在响铃结束的最后一秒接起了电话。
“喂。”
“颜易文,我……我在你家楼下。”那边的人声音微颤。
颜易文听了这话,忍不住揪着眉心,“你一个人?”
“嗯。”
颜易文起身,“你一个人敢大半夜在外面乱逛?”
他穿好衣服,对电话那头说,“你在下面等着。”
他耐心已经到极致了。
他拿着钥匙就下了楼,果然看到了坐在树桩上的杨菲。
他快步走过去,看着她通红的脸,“你喝酒了?走,我送你回去。”
杨菲酒精作祟,敢在他面前闹脾气了,“我不。”
颜易文皱眉,没忍住情绪,语气很不好,“那你想干什么?”
杨菲被吼的一愣,眼睛早已肿成了核桃,鼻子也红红的,杨菲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拿着一大簇花,她递到颜易文的面前,“我只是想着……我还没送过你花。”
那是一簇粉红色的风信子。
“你可以不把它当成爱情收下,那我就是祝你,以后都能享受人生,天天快乐,平安喜乐。”杨菲勾着嘴角,但眼角带泪。
风信子的花语有两个。
一个是点燃生命之火,享受丰富人生。
还有一个,是重生的爱,是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
颜易文看着她这么狼狈但又努力想面带笑意的样子,心里发酸,抬起的手想去擦她眼角的泪,但又顿住,放下。
颜易文把身子转到一边深吸了许多微凉的空气,在原地踱步了许久。
看着有点难受。
杨菲知道他止步不愿前进的原因,也知道他现在如此拉扯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你,你和舒悦还有可能吗?不管你有多爱她,还有可能吗?”杨菲把花收回来,有些有气无力的问。
这话问的颜易文心里突然的抽痛。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傍晚的场景。
她说她承受不住,她说那是压力。
他突然没有力气了,也在旁边的树墩坐下。
杨菲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颜易文,你喜欢我吗?”
这双眼睛里有期望,但被悲伤与不甘覆上了一层脆弱的薄雾。
颜易文被卷进去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颜易文声音散在夜里,“杨菲,我说话向来直接。”
杨菲眼里那层薄雾彻底遮住了那双圆圆的眼睛,她姿态闪躲,但始终未置一词。
于是颜易文继续。
“也许这段时间我确实没有在行动上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但不讨厌不等于喜欢,差太多了,和我曾经有过的感受差太多了。”
“我很难定义喜欢,但我第一次觉得我触碰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不是这种感觉。并不是我站在原地不愿意往前走,是到现在也没有人能给我相同的感觉。”
“我不能因为我和她不可能,就把这种感觉的底线降低。我与你之间,还是那句话,就是因为不喜欢。”
颜易文目光沉沉,一字一句说的和缓,但在杨菲的耳朵里,却如高山落石般砸向孕育危险的海面一般。
“一刻……”杨菲低下头,眼帘向下,有水滴落在地上,“一刻的心动也没有吗?”
颜易文眼里的光亮除了路灯的照映再也没有其他,时间被放慢,宛如隔了一个世纪那般,才听到他的声音。
“没有过。”
没有过。
杨菲攥紧了拿花的手,包花纸被揉捏成一团,情绪在转瞬之间再也找不到词语能形容。
酸酸的,透不过气。
颜易文起身,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这次我说的够明白了,你如果还要蹲在这儿就随你,我就不送了。”
话音未落完全,他就转了身。
电梯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空间里不易被察觉细物,整个空间显得老旧。
颜易文站立在门口,看着门与门之间黑色的细缝,等待它被拉开。
开锁,进门。
他钥匙都没放就去到窗边。
外面黑压压一片,路灯的斜侧面有人缩成一小团,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也可以看到她肩膀的抽搐。
是房间里灯太亮,像针一样刺着颜易文的眼睛,他的眼球明显的跳动了一下,把窗帘拉上,拿出手机拨号。
“dm,你过来我这边一趟吧。”
作者写在最后:
关于杨菲:
我个人是比较心疼她的,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她是死缠烂打,但我永远对有勇气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抱有欣赏,她的喜欢并不是空口无凭,也并不是时时刻刻的烦扰,她可以默默好几年,也可以不求回报的付出,就像她说的,她真的尽力了,很多时候如果不幸单恋爱而不得,其实只求一个尽力的心安理得
我想,她的美好与热烈,颜易文也是清楚的,所以亦会情绪有所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