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轻轻地抬掌去触摸方胜毅伤痕累累，却攥紧成拳的手，便感知到方胜毅浑身在发颤，一瞥见身侧丢弃的电击棒跟几支医用注射器，程予瞬间明白个七有八|九。

真他妈不是人！！！

程予小心翼翼地抚平方胜毅的眉心，后又轻捧着方胜毅的脸，一声一声地唤着他，“方胜毅，方胜毅，你醒醒，是我啊，我是程予。”

良久，方胜毅缓缓地睁开眼，一见跟前的人是程予，霎时眸瞳一亮，半张着嘴，像是要些说什么，可却发不出半点声。

程予见在眼里，疼在心里，渐渐的，便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忍着咽呜声，宽慰道：“没事，没事的，方胜毅，我在。”

方胜毅牵了牵嘴角，强行挤出一抹笑意，他想安抚程予不要怕，可程予见状，刹那间没忍住，囤积的泪水破堤而出，他抬臂将方胜毅揽住怀中，轻靠在他的肩头上小声哭泣，结果逼得方胜毅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予连忙松了手，着急地询问，“弄疼了吗？我弄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不痛，怎么会痛？有你在我就不痛。

程予轻轻地握住方胜毅的双手，承诺道：“我会想办法救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在这之前，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知不知道？”

方胜毅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程予逮到机会就逃跑，逃得远远，即使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也要他安安全全的，逃离敌人的魔掌。

一名手下给段霁臣递来备好的合同，段霁臣接过手后，一把抛扔在俩人身侧，阴翳道：“方胜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合同给我签了，不然，我就砍了你的双腿。”

程予被吓得一怔，连忙将一侧的合同书拿了过来，细细一看，竟是关于将方胜毅所有资产的转移合同。

不过方胜毅那个时候已经将大部分的资产都转移到他名下，由于当时没有声张，便没有太多人知晓，因此这份转移合同只能转移方胜毅不到十分之一的资产。

可方胜毅不肯签，骨子里的那份硬气，令他情愿被段霁臣砍去双腿，也不愿意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转移给恨之入骨的人。

程予害怕段霁臣那喜怒无常的性格，真会一怒之下对方胜毅下狠手，可他也一眼瞧出方胜毅眸中透露出的不愿，“方胜毅，你签了吧！没事的，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好不好？”

方胜毅听罢，摇了摇头。

“我不想你出事，我不想你受伤，我只想你好好的。”，程予单手捧起方胜毅的脸，与他额头相抵，“老公，你别怕，以后我养你。”

程予轻轻地牵出一弧浅笑，却令方胜毅心头难受极了，他倏忽觉得自己太无能了，在这种情况下，保护不了程予就算了，连跟他说几句互相安慰的话，连简简单单地抬掌拭去他眼角的泪珠，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