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农庄院里有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柳树,当年盖农庄时,便是围着此树所建。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柳芙蓉自己姓柳,自然对此树格外看重,平时有人专门看护,修剪浇灌,照顾得极是细致。
那柳树枝繁叶茂长得极高,盛夏时节遮蔽一方阴凉,便成了庄里一处避暑胜地,庄主讨好柳芙蓉,便在树下置办了石桌石凳,方便柳芙蓉来时在此消暑。
此时树下坐着两人,正是少年彭怜与母亲岳溪菱。
母子分别将近一年,此时相见,自然格外亲近。
方才彭怜一声大喊,岳溪菱确信便是自己儿子到了,激动得迈出两步想要奔向儿子,却终究耐住性子,等儿子大步过来到了自己面前,这才伸手抚摸彭怜面庞,眼中流出两行热泪。
母子思念,天赋人伦,却是千山万水也割舍不下的至爱亲情。
此刻相对而坐,岳溪菱面上泪痕犹在,只是笑道:“怜儿长大了,个子也高了!看着一点都不像小孩子了!”
与儿子阔别经年,岳溪菱感觉极其明显,当日下山时,儿子面容滞涩,言谈举止间仍是孩童一般,只是长得比同龄人高些壮些,别的并无什么不同。
堪堪一年未见,儿子面容变化不大,那份沉凝气质却别具不同,举手投足间自信从容,与从前实在天差地别。
她心中骄傲满足,想着不过一年光景,儿子便能有此翻天覆地变化,假以时日,只怕更加出息,到时她余生有靠,今生今世便再无他求。
应白雪在彭怜身后站着,闻言微微一笑,她与彭怜朝夕相处,自然不觉彭怜如何变化,只是若认真回忆当日初见光景,却也不难发现彭怜变化之大。
岳溪菱抬头看了眼应白雪,再看儿子眼中便有了探询之意,她心知肚明应白雪女扮男装,只是究竟是何身份,却是难以确定。
彭怜赶忙起身,双手把着妇人手臂推到母亲面前介绍道:“母亲容禀,这位姐姐名叫应白雪,乃是孩儿下山后借居陈家主母,如今全心全意追随孩儿,算是妾室之一。这次赴省应考,她便一直女扮男装照料孩儿起居……”
“妾身见过婆母大人。”应白雪款款行礼,心中略觉尴尬,她年岁比眼前岳溪菱还要大些,却要行儿媳之礼,只是情郎当面说自己是妾室,心中又偷偷窃喜不已。
岳溪菱却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扶住说道:“若是溪菱猜测不错,只怕你年纪比我还大些,虽看着怜儿面上叫我一声‘婆母’倒也应当,只是姐姐于怜儿有救命之情、再造之恩,却不可如此执晚辈之礼!”
应白雪闻言心中暖意融融,心中暗道情郎母亲果然不似寻常女子,不但丝毫不惺惺作态拿捏自己,如此言语恳切谦和,实在让人如沐春风,瞬间便生出亲近之心。
她连忙说道:“妾身残花败之姿,蒙相公不嫌,得以侍奉枕席服侍左右,自然便是婆母晚辈,纵然岁数大些,不过痴长年月,却不敢与婆母姐妹相称……”
“若说救命之恩,当日妾身病入膏肓已是垂死之身,若非相公解救,只怕早已命赴黄泉,正是因此,妾身才不顾一切追随相公……”
见她如此坚持,岳溪菱不由一愣,却听彭怜说道:“娘亲不必与雪儿客套,她既是孩子妾室,对您恭谨本就情理之中。”
听见儿子如此一说,岳溪菱也不好强求,只是牵过应白雪玉手,令她挨着自己坐了,这才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卖个老,也叫你一声‘雪儿’?”
“是,婆婆!”应白雪娇羞无限,却是娇滴滴答应了,她年届四十,陈家婆母在她过门不久后就病故了,谁承想时隔近二十年,竟又要叫别人婆婆,天意难测,可见一斑。
看她如此娇羞,彭怜不由得意,岳溪菱嗔怪看了儿子一眼,母子俩相视一笑,气氛却更加融洽起来。「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当初你师父过来看望为娘,只听她略略说起过一些你所经之事,只说你身边不少红颜知己,日子倒也过得如鱼得水,今日一见雪儿一表人才,才知你师父当日所言并未夸大其词……”岳溪菱大家闺秀出身,更有七窍玲珑心思,赞叹说道:“雪儿如此人物,不说相貌俊秀、体态婀娜,便是谈吐气度,也非寻常人家闺阁小姐可比,尤其这般青春,看着竟似比为娘还要年轻些!”
应白雪面色红润,竟是从未有过的羞赧,只是轻声说道:“婆母谬赞了,只是有相公滋补之功,妾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显得年轻些……”
彭怜细细说了当日与应白雪一番转折,直听得母亲目瞪口呆,这才又道:“雪儿治家有道,武艺更是了得,当日搬家之时,也曾手刃盗匪无数……”
听儿子又说起当日凶险,如何与应白雪并肩作战击溃盗匪,虽明知二人早已化险为夷,仍是吓得心惊胆战,便是拉着应白雪的手也紧张起来,听到最后两人化险为夷,这才轻拍胸口说道:“总是这般凶险,以后可不能如此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此棋行险招却是大可不必!”
应白雪连忙答道:“婆婆教训的是,妾身事后也是后怕不已,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彭怜看着远处男童捉弄黑狗,不由好问道:“师父何时收了这么个师弟?”
两人方才早已见过,莲华听话乖巧过来见礼,只是似乎有些惧怕彭怜,所以早早跑到一边和黑狗玩耍,这会儿正拽着黑狗尾巴拉扯,那黑狗想要咬他却又顾忌小玉在旁,龇牙咧嘴极为难受。
岳溪菱听出儿子话中醋意,笑着白他一眼说道:“莲华天生命苦,你师父说他是女身男相,为娘也不知何意,你师父外出云游不便,便将他寄养在此,说是等回山时再来接走……”
彭怜稍稍释然,却听母亲问道:“吾儿却是如何得知为娘在此隐居的?”
他连忙回道:“孩儿小时听您说过,每年七月家中女眷皆要出城进香,那日初到省城,便带着雪儿去了道观,后来……”
他四下扫视一眼,见小玉与莲华远远站着,这才小声说了与柳芙蓉意外成奸,而后方知竟是睡了自己舅母,如此才知母亲所在。
岳溪菱听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愕然良久方才说道:“为娘这嫂嫂素来眼高于顶,智谋过人却又八面玲珑,你外祖父在时压着她,尚能循规蹈矩,如今你舅舅夫纲不振,不成想……不成想……”
她心知肚明儿子是为了寻自己才去的道观,恰巧那日自己未去,否则岂不早已与儿子重逢?真要如此,只怕便是自己与儿子成就好事了……
一念至此,岳溪菱俏脸一红,赶忙掩饰说道:“你来寻娘亲,可是你舅妈授意?”
彭怜笑着点头说道:“是也不是,舅妈只说让我院试过后便去认亲,至于先见娘亲再认舅舅,还是先认了舅舅再来迎接娘亲,一切都是孩儿与雪儿商议所定,舅妈倒未明说。”
“难怪她昨日托人捎信过来说有事相商,让我今天无论如何回去一趟,我不愿与她过多往来,这才拖着不动,如今看来,这便与你有关了。”
“母亲可是与舅妈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