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诺害怕起来,她不敢一个人穿过那条两边都是墓碑的小路回去了。
再看看严承光……
腿长就是好啊,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她甩出去十几米了。
涂诺咬咬牙,还是决定跟着严承光。
毕竟,这里就他还算是一个同类。
涂诺硬着头皮向前追,“你等等我呀……”
严承光没想到她还跟着,气得把她一推,“滚!”
涂诺,“……”
这男人什么态度啊?
刚才可是她拼命帮他挡住那朵烂桃花的?
过了河就拆桥,卸了磨就……
再说,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他让滚就滚啊?
涂诺赌起气来,从背后狠瞪了他一眼,偏就跟上。
涂诺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正跟着一个疯子,在半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这片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走去。
可是,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涂诺得让自己跟紧了严承光的脚步,才能忍住不去看身旁的那些墓碑,以及墓碑上那一张张或严肃,或活泼,或悲伤,或微笑的脸。
可是,她还是感觉像是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到处都是。
“严承光,你到底想干嘛呀?”涂诺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严承光一言不发,继续往里面走。
“严承光,你等等我啊,我害怕……”
接下来的路,不再是涂诺想把严承光拉回去,而成了她不想被他落下来。
好在,严承光的脚步终于停止了。
严承光站在那一方小小的墓碑前面,像一截被雷电劈断以后风化在那里的大树。
涂诺看着墓碑上模糊在黑暗中的照片,想象着严青枝那张美丽而平静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拉住了严承光的胳膊。
这一次,严承光没有再推开她,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她。
他任她拉着,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涂诺没有防备,跟着他往后一倒,就扑在他的身上。
她这时候才发现,尽管在这荒郊野地里走了这么久,严承光的身上依然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涂诺爬起来就去拉他,“不行,我必须送你去医院了。”
刚才她就不应该听他的,跟着他来这里发经。
涂诺拼了命去拉他,严承光却像死了一样躺在草地上。
涂诺生气了,“你再不起来,我真的不管你了!”
严承光却突然笑起来。
涂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是不是中邪了?”
严承光没有接她的话,语气幽幽荡荡,“我经常失眠……”
“你知道睡在墓地里的感觉有多舒服吗?”
“没有算计,没有伤害,没有勾心斗角……”
涂诺抱着肩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要不要,也来感受一下?”
说着,严承光挣扎着坐起来,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疯子一样看着涂诺。
漆黑的夜色里,男人的眸色比夜色还要深。
像是一个黑洞,直要把人吸进去。
涂诺不要管了,扭头就往外跑。
天空中一道银蛇突然蜿蜒而下,一下就照亮了墓碑上的所有照片,紧接着,头顶一声炸雷劈响。
涂诺尖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跑回来,一下就钻进了严承光的怀里。
严承光四肢无力,被她撞得再次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