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姚摇头,如实回答:“不是我种的,本来就在这里。”
说起这个,其实这还是岳姚第一次上天池山。十年前,浑身是血的她被师尊从死亡谷救回来,带到此处。
彼时的她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丹田里的灵力也近乎枯竭,体力不支,刚到山顶就昏死过去。
中途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间发现师尊在旁边守着,情严肃地说她灵脉受损,必须闭关十年,否则落下病根,恐怕耽误修炼,从此仙途艰难。
岳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旋即运气平息,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打坐闭关。
其实她也忘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才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忘得一干二净,但师尊没提,说明那些事她不必想起。
如今一朝结束闭关,她也才知道自己是在这么高的山头,顶着屋外重重大雪在闭关的。
邬铎见她陷入思考,冷哼一声打断:“那这棵树挺顽强的,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能长得这么粗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用灵力维持。”
岳姚敷衍地点头,并未放在心上。管谁栽的树,反正不是她。她道:“没事的话,咱们可以下山了吧?”
邬铎嗤笑:“邀月真人想下山还要征得本座的同意?”
“那倒不是。”岳姚语气平淡:“我的意思是,天池山高耸入云,下山之路一定崎岖凶险,魔尊既然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想顶着寒风大雪徒步走下去,所以……”
她的意思十分明了,就是想要邬铎施个法将二人直接传送至山下。
邬铎自然清楚,但一想到修真界高高在上的邀月真人如今只能依附着自己能存,心里没来由得爽,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岳姚的腰,道:“好啊,本座挥挥手就能办到。但你求求本座啊!你求本座,本座就带你下去。”
岳姚因他猝不及防的动作而腰肢发软,险些没站稳,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快就遍布全身,她下意识想退开,但邬铎却更加用力。
她抬头直视邬铎,却发现他的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如同浪潮狂啸,几乎将她吞没。
什么情况?邬铎恨她??
拜托,他们以前见过吗?
不过岳姚着急下山,也懒得探究邬铎为什么对她抱有这么浓烈的恨意,不耐道:“求你,行了吧?别插科打诨了,赶紧下山吧。”
本以为他还会纠缠不休,但邬铎听后只留下一句:“你又欠了本座。”说罢,右手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声音落下,二人的脚下瞬间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法阵,一番闪烁过后,传送阵便带他们穿过高山险阻,传送至山脚下。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
一道诡异的红光过后,天池山下的土路上就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岳姚落了地,险些踉跄着摔倒,扶着额头,面色难看。
邬铎倒看上去轻松许多,在一旁抱着手臂,道:“你晕阵?”
“不是。”岳姚铁青着脸,刚才在传送阵的颠簸仿佛历历在目,她的脑袋现在还是晕乎乎的,“你的阵法师出何人?”
“本座哪里知道?那长老教的时候都不肯把名字告诉本座。”邬铎满不在意道。
岳姚无语,看来那阵法长老也知道邬铎学得一塌糊涂,不告知名字可能也不过是不想让邬铎丢他的脸罢了。
“所以你执意下山,为的是来这荒山野岭……找刺激?”邬铎摸着下巴,说到这不知又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容,连语气都戏谑不少:“没想到,你还挺有情趣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岳姚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荒地野林,还有一条通向远处小镇的土路。
天池山上大雪纷飞,常年严寒,山下却一点不受干扰,依旧四季变换着,烟火生机与别处无异。一路打听,才知道不远处的小镇名叫长留镇,其中百姓自几十年前落脚此地,一切都还在发展。
进了小镇,虽说不算繁华,但店铺住宅一应俱全,只是街道上清清冷冷,行人稀稀落落。邬铎四处打量,面上嫌弃不加掩饰:“你就想来这破地方?真是可笑,你若真的无聊,本座不介意带你去魔界十二境转转。”
岳姚不理,她当然不是想简单的随意闲逛,最终目的当然是万剑宗。只是她修为尽失不能御剑,也不能直接告诉邬铎她要去万剑宗。
但好在天池山离万剑宗不算太远,一路走过去都行,若是不耽搁,两三日便到了。届时去了万剑宗,有人给她撑腰,无论邬铎多么通广大也没辙。
正这般想着,忽得被邬铎拉着手臂,栽进了他的怀中。
岳姚的脸贴在他硬实的胸膛上,砰砰的心跳声随之传入耳中,反应过来时,就听邬铎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哪来的疯子?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疯子?
岳姚从邬铎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的背影跑得越来越远,他脚上只有一只鞋,嘴里念念有词:“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只是看他满身风尘,还有打着补丁的衣衫,怎么都不像个有钱人的模样。
一旁茶馆的掌柜看得津津有味,道:“诶呦喂,刚醒来又发疯,已经是第八次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