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手机震起来时,频率相似,直到第二个电话打进来时,姜望姝才惊觉有人找。
她想去拿手机,刚瞥见熟悉的名字,就被一只更大的手覆盖住。
手机坠落在床底,震动久不停歇。
而那手,穿过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枕巾被掐出皱纹,落下汗湿的痕迹。
“姐姐,是你那窝囊废小男友?”
“怎么办,一时半会,没法将你还回去。”
听了他叫了一晚上“望姝”,这会儿突然听见一句姐姐,好似在她脑子里劈开一道闪电,使她四肢百骸都过了电,任意地方都烧起火来,颤得没法控制。
多恶心的人,偏偏在此时这样喊她。
“他配不上你。”
“你那废了腿的堂兄弟这样欺负你,他连骂都不敢骂一句。”
姜悬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平静,轻蔑。
可每一下,都重得像千钧重锤。
转又用粤语同她耳鬓厮磨:
“你同佢做过咁亲密嘅事嘅咩?”(你和他做过这样的事情没)
“你敢唔敢畀佢知道,我们在搞咩啊?”(你敢不敢让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每一声,都烫在她耳朵里。
她一直在颤。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她这个朝向,面对着阳台。
此时暴雨倾盆,一只衣架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姜悬舟掐着她,笑:“这里,眼熟不眼熟?”
九七年的下午。
少年姜悬舟穿他此生第一件LV白衬衣,来后花园。
她站在此处,冷冷俯视。
架子上夹着一条白色里裤。
零七年的晚上。
青年姜悬舟手里有数不尽的权财,越过那个高高的阳台。
她趴在这里,被挟制住,无法逃脱。
“为了走上这个阳台,我花了十年。”
话落。
天际一道闪电伴着震天雷声落下。
姜望姝闭着眼,忍不住地抽筋。
许久,许久。
床底的手机终于不再震动。
窗外夜雨也停了下来。
她感到身畔一轻,接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吵到望姝了……”
姜望姝猛地睁开眼,愤怒地去抢手机。
偏偏,被他轻轻松握住手腕。
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是,同我在一起。”
电话挂断时,他松开手。
姜望姝猛地抽去一巴掌,夺回手机。
一看记录,果然是男友。
“你是疯狗吗?!”
“我刚才说的,有什么破绽吗?”
“凌晨四点,你同我在一起,这还不古怪吗?!”
“如果让他知道呢,这样一个窝囊的赘婿,你猜他会不会替你打掩护?”
姜望姝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悬舟。
可他眼带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他火上浇油:“不得不说,我倒确实是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