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炀将气球随手抛进周围的球堆里,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反问:“你哪里一天到晚不烦人了?”
“那我到底还学不学啊,”
贺止休长腿往前一伸,摘下耳机,音频随之中断:“男朋友始乱终弃不要我了,我干脆不努力了,一口气出国离开这伤心之地吧!”
话还没说完,腰侧被人重重捅了一肘子。
贺止休立刻故作吃痛地弯下腰,仗着角落昏暗角度刁钻,无人能直接窥见全貌,他弓起肩背吸着冷气,一头歪倒在路炀肩上。
“下手真狠,你难道就不心疼我么,”话是这么说,他声音含笑,丝毫听不出痛意:“我最近连梦里头小人的都在讲英语了。”
路炀稳住身体,抬手揪住他发尾:“还有空做梦,说明卷的不够厉害。”
“……”
“难道我说的不对?”路炀又说。
贺止休终于抬起头,失笑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路炀还没再说,贺止休忽地倾身靠近,不由分说地将一边耳机塞了过来。
平静舒缓的英文歌曲传入耳中。
-you re my love
-*nd my * lwys
“我爸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只要这次期末能看到显著进步,就不再干涉我的决定,”
悠扬女声在耳中回荡,贺止休的声音好似也随之变得平缓:“作为交换,他希望到时候我可以主动把成绩发给我妈看,以及春节可以回家吃饭。”
路炀微怔:“那你回吗?”
“不知道,”贺止休坦诚道:“说实话,就算回去也很尴尬,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见过面、说过话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见我。”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关卡,或源于他人,又或源于自己。
也许将来会在时间长河中逐渐消弭,成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于当下而言,依然是难以跨越的重大障碍。
“那就不回,发个成绩单就好了,”路炀拨弄着手心里的小簇发尾,浅声安慰:“好好考,别丢人。”
贺止休靠近,在男朋友锁骨处印下一吻。
“知道了路老师,”他顿了顿,忽地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就算没有我爸这一关卡,就冲你当时给我画的饼,这次期末我也势在必得。”
陡然再次提起,路炀不禁想起那天头脑一热给出的奖励,一时之间耳梢罕见攀上几分绯红。
他故作镇定地松开手,推开贺止休的脑袋:“考到了再说——走开,我气球还没打完。”
“早够了,又不是小学生要挂满整个舞台,几个角挂上凑个六六大顺就行,”
贺止休夺过打气筒,单臂撑在路炀后背,倾身贴近:“你今天吃药了吗?我好像闻不着味道了。”
自从预选赛上的急性发热后,后颈处因为分化开始催生出丝许气息。
虽然味道很淡,除非像贺止休这样倾身贴近,基本都闻不到;但为了以防万一,上周复查的时候,陈响还是给路炀开了调节信息素相关的口服药。
只要吃下,基本当天就会把气息压得严严实实。
“早上吃了颗,”路炀瞟他:“怎么?”
“怪不得,我说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想亲你,原来是天意,”
贺止休悄悄拉近距离,在咫尺处对上路炀眼睛:“那护士说发热期少跟lph靠近,那你现在信息素都暂时被压下去了,我总可以亲你了吧?”
路炀:“……”
无数动静就在数米之外,随时会有人过来。
lph视线灼灼,路炀不禁扬起一侧眉峰,难得有些没绷住:“你至于?”
“当然,”贺止休幽幽道:“我已经一周没有碰你了。”
“很久吗?”路炀眯眼看他。
“度日如年,四舍五入我已经七年没有亲你了,你看你都七年之痒了,”贺止休抚上路炀耳梢轻轻揉弄,炽热鼻息交织,分不清你我。
他半是诱哄,半是恳求撒娇:“亲一个好不好?嗯?”
路炀睫毛微颤,分不清是拗不过,还是一周确实有点长了,连他都有些心痒。
短暂沉吟,炙热注视中,他终是放软肩膀,眼皮耷下。
闭合的瞬间,黑暗与熟悉的柔软同时落下。
薄唇微凉,齿关之后却是滚热的,身后数米之外是寒风与喧嚣动静,他们背着天寒地冻,躲在这方角落吻的失控。
气球不知何时从身前变成在背后,路炀肩背抵住一颗,下意识朝前想躲,贺止休却在这是深深侵入,将他紧拥入怀的同时,朝后轻轻挤去。
胸膛相抵,水声回荡,空气温度急速攀升,旖旎之中路炀却隐隐觉察不对。
他张开齿关想说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