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 ”路炀闷声闷气道:“所以早点睡。”
寝室漆黑如注, 桌上摊开的习题册旁还躺着没合盖的笔。
宿管老师直觉哪里不太对,但找不出端倪, 目光逡巡一圈, 才半信半疑地关门离开。
门板闭合, 脚步远去,四面八方的黑暗再次侵蚀视野。
路炀松了口气,正要掀开被子,耳边忽地传来一道低低闷笑。
只见兵荒马乱中被一把塞入被窝中的lph此刻双肩颤抖, 后背抵着墙壁不知在笑什么,还颇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路炀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了数秒,蹙眉疑惑:“你抽什么风?”
“没有, 就是没想到你突然会把我塞进来,”贺止休兀自闷笑了好半晌才终于抬头, 声音是压不住的笑意:“这早恋刺激的,差点以为在拍什么电影。”
路炀:“………………”
“滚,”路炀只觉脑门有根青筋在蹦,曲腿给了这人一脚,冷飕飕凶道:“回你寝室去,我要睡觉了。”
“真睡呢?”贺止休不敢逗了,敛去笑意:“不是还没学完么,才十一点。”
路炀面无表情地找借口:“我困了。”
“那我也回不去了,”
被子空气稀疏,贺止休探出头一脸无辜地说:“刚刚当众掀了季炎老底,宿管查寝他直接把门都反锁了,我出去就真的只能露宿走廊了。”
寝室床铺窄小,一人有余,俩人就太拥挤,更何况入了冬,蓬松厚重的棉被便占走大半位置,被窝空间骤减,变得格外逼仄。
路炀想下去却被箍住动弹不得,只能用眼冷冷警告:“那就滚去对面床上睡。”
“没有被子,太冷了。”
“柜子里有,自己铺。”
“那没有男朋友,我心冷。”
“……”
路炀愣了足足好半晌,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不知怎的莫名其妙蹦出一声笑:“贺止休,你是不是有病?”
“头发没干,天寒地冻还没男朋友,现在没病明天难保就真的有了,”贺止休欺身贴近,四目交错时,他们距离终于缩到了咫尺。
路炀仰躺在枕头上,下巴顺势微抬,散落在一侧的手掌被寸寸掰直。
他下意识回缩,却又被紧紧扣住。
十指严丝合缝,所有意图昭然若揭。
他不由眯眼,明知故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亲一个。”贺止休贴着他的唇,低声询问:“男朋友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谁让男朋友被按着动弹不得。
刚洗漱完,彼此的唇齿间都带着冰凉的薄荷味,路炀只轻轻张开一条唇缝,贺止休立刻如鱼得水般侵入。
借着季炎锁门的借口,贺止休终于成功用上了当初在公交上,曾对路炀说过的很好闻的洗发露。尚还湿漉的发梢漫出一股与路炀身上相同的气息,与炽热鼻息混杂交织,几乎分不出彼此。
寒冬深夜的冷空气在此刻席卷一空,前所未有的炽热攀爬而上。
不知过去多久,路炀才感觉自己被放开。
lph的呼吸却与退离的唇舌同样灼热滚烫,他本能朝一侧别过脸,意图短暂逃离,却不想刚刚侧过头,一道冰凉陡然滴落在颈侧,顺着肌肤朝后颈滑去。
刹那间路炀只觉所有话语被封锁在喉,连同动作都僵停下来。
寝室单人床逼仄窄小,贺止休敏锐觉察到路炀的反常,不禁问:“怎么了?”
路炀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贺止休那头因为怕打扰到他学习而特意规避使用电吹风、以至于直至此时依旧湿漉一片的发梢再次淌下水珠,好巧不巧还是滴在同一处,又一刻不停地沿着后脖颈滑去。
“路炀?”
“……你头发滴到我了,”路炀说着想要擦去,手臂却都被贺止休牢牢扣住。
然而那水滴仿佛在此刻突然泛滥,短短半句话的时间,又是两滴先后落下。
敏感的位置陡然被裹着lph气息的事物紧密触碰,异样感觉蔓延开来,路炀当场呼吸一滞。
偏偏室内漆黑无光,贺止休看不清路炀此刻地表情,闻言习惯性抬手要替他擦:“滴到哪里了?脖子吗?”
路炀还没来得及说话,贺止休指尖已然触碰到肌肤。
少年脖颈平滑柔软,体温却高得吓人,贺止休自认自己手掌温度滚热,此刻陡然触碰,也不禁被烫的一愣。
“你发烧了?”贺止休不由问。
“……没有。”
“那你怎么——”贺止休话音未落,冰冷水珠落在指骨洇进指缝,眼见爬向路炀脖颈处,他近乎本能追上试图将其擦拭。
恰在这时路炀原本朝一侧转去的脸陡然扭回,一进一转,再停下时贺止休滚热的掌心已然被卷在了路炀脖颈之下,只需轻轻一拢,便足以将少年的纤细脖颈单手把握。
这是贺止休从未触碰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