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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水流从水龙头湍急而出,路炀盯着贺止休,一连冲了足有十来分钟,眼见再继续下去,再火气十足的体质也得被冻得指尖失去知觉后,他才主动抬手关上水龙头。
紧接着路炀又捞过这只湿漉漉的手,手背上的红肿跟方才相比消了大半,但还是因为紧急降温的太晚,此刻仍然不可避免地残留了挺大一片红色的烫伤痕迹。
“没事儿,看着红而已,没多疼,”
贺止休抽回手甩去手上湿漉漉的水迹,旋即一转头就对上路炀冷若冰霜地脸庞。
他不由心下一热,极其手贱地伸指戳了戳男朋友的脸颊:“别担心,烫一下而已,没这么娇气。”
“滚,”路炀冻着脸拂开这人作乱的手,冷冷道:“鬼才担心你。”
贺止休张口就来:“我不允许你这么辱骂自己。”
路炀:“……”
“我刚刚应该捡起地上那桶面再给你来一下才对,”
路炀深吸一口气,在路人好的目光中强行忍住了给这人一脚的冲动,转而从兜中掏出一管烫伤药膏,没好气地冲贺止休一扬下巴:“手给我拿出来。”
贺止休乖乖伸手:“怎么随身带这种东西?”
“刚问老板要的,”路炀拧开盖子,又拽着贺止休走到边上的小空地,才往那片难以忽视的红肿位置挤上一坨药膏。
贺止休嘴上说着没事,真的再碰上时,失去冷水镇痛后针扎般炙热的痛感立刻汹涌而上。
路炀指腹贴上的瞬间,他几乎条件反射地蜷缩了下手指。
“现在知道疼了?”
路炀由下至上地瞟了这人一眼,冷冰冰道:“百来度的沸水泼到了不知道赶紧来冲水降温,杵那儿发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贺止休眼错不眨地对上男朋友的目光,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想你。”
路炀:“……”
虽然早已习惯了lph隔三差五来这么一下,但陡然大庭广众听见这么句,路炀差点没直接咬到舌尖。
“你是不是欠?”
顷刻后路炀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皮痒了直说,出去我就可以给你一顿揍。”
“那不是你问我在想什么吗,我如实回答而已,”
贺止休故作无辜的曲起指节抵住路炀掌心,轻轻在那毫无意外冰凉的掌心里蹭了蹭,直至男朋友的情愈发冷硬,他才终于闷笑一声,不敢开玩笑了:
“主要刚被泼到的时候确实没感觉很疼,我以为没事,就懒得过来;再说你东西不是都在那,人又不再,我怕待会谁过来顺手就给你拿了。”
事情还挺多,路炀木着脸瞟他:“店里有监控,而且几个笔记本,拿了就拿了。”
贺止休却道:“不是还有个u盘么?”
路炀抹开药膏的手一顿。
“刚看见显示器上插着,”贺止休又问:“是你的么?”
路炀面上不受控的划过瞬间迟疑。
贺止休敏锐的将其收入眼底,然而却不知道这份迟疑源自什么;
但不等他细究,这点极其细微地情绪在路炀脸上稍纵即逝,眨眼睛少年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模样。
他淡淡道:“是我的,来下载点东西。”
“下载什么?”
“学习资料,”路炀顿了顿,又说:“前几年的各省高考卷子,之前找到了个压缩包,顺便一起下了。到时候整理完给你一份。”
贺止休颇为意外地一扬眉:“那宋达呢?”
“……”
路炀本来想说他目前那成绩打给他也是浪费打印纸,但紧接着又想起昨天那一通堪比呼死你的发狂程度,还是改口都说:
“……他要就打吧。”
“哦——”贺止休眉峰一扬,故作失望道:“我还以为我是唯一呢。”
时至今日,路炀已经彻底习惯了贺止休隔三差五就要散下赖德性的劲儿,简直连半个眼都懒得给对方。
他仔细涂完最后一点,拧上盖子,旋即冲着lph那双指骨分明的修长五指施力一拍,冷冷道:
“少在这儿发癫——待会下楼找药店买一管,回去按时涂,过两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你帮我涂么?”
仗着四下无人,贺止休反手拉住路炀即将收回的手:“就像上次我手磕伤了的时候,你每天帮我消毒换药那样。”
路炀顿了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之前揍了曹卢围之后手擦伤的事情。
当初砸出的伤口与地板蹭出的血痕早已愈合,光影之下看不出半丝痕迹。
lph生着薄茧的掌心难得冰冷,他紧握着路炀指尖,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你那时候说滑板的国际赛要开始了,你会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