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搭上他一个儿子不说,没想到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去。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贱人,贱人!”
他越说越来气,终于忍不住又咒骂道。
她死了,容溱死了,三姨娘这个贱人上吊了不说还给他留了个麻烦。
她身边有个忠心的婢女,这几天倒是找着机会报复他了,每天给他送些馊饭,这些贱人都落井下石,看着他起不来了就敢蹬鼻子上脸。
“淮安,你忍心看着爹这样吗淮安,你救救爹,你如今不是快当丞相了吗,你以后的路这么好,就别跟爹计较了,你给爹请个好大夫,再把这些贱人都杀了。”
容家主躺在床上痛哭流涕。
容淮安静静地看着他。
“这毒无解,至多一月,你与其不死心想要处理别人,不如想想最后这一个月怎么好好活吧。
也许你如今死了也好,因为容家再不会复当时的风光,当年它怎么在你手中起来的,如今我就要它怎么落魄回去,父亲若他日死了,得先想好怎么跟祖宗交代。”
话落,他不再看容家主瞪大的双眼,抬步走出去。
屋内安静了片刻,容家主恨声地咒骂了两句,忽然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昏死在了床上。
门外几个下人凑在一起嗑瓜子说话,也没人进去看他一眼。
真正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二月初十,谢明则携群臣祭天酬,正式登基,改年号为祯永。
同日,帝王尊生母姜氏为皇太后,入住慈宁宫,皇帝退位太上皇,搬出了乾清宫住到了另一个清闲的地方,手中权势尽数放出。
姜家一跃成为新皇最倚仗的外戚,一时风光无二。
朝中臣子大封的大封,肃清的肃清,四皇子党派人人自危,却还是抵挡不住初登基的皇帝雷霆手腕,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
登基大典之后,帝王于紫宸殿设下宴席,正式庆祝帝王登基。
当日,底下臣子携夫人与儿女出席。
谢明蕴与容淮安一直待在公主府里等到了快戌时,才慢吞吞地换好了衣裳往宫宴去。
今日又下了雨,天色暗着,路上不好走,虽然打着伞,她裙摆上还是溅了些水。
谢明蕴刚要打道回去换身衣裳,忽然身边的人停住步子,将伞递给了她,而后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是宫里!”
谢明蕴一惊,瞧着身边跟着的宫人们,脸色顿时红了。
“那又怎么样?他们要看就看,总不能让你衣裳染湿了。”
容淮安不以为意地抱着她往紫宸殿去。
一路遇见了无数的大臣和下人们,色各异地看着他们走过去,便开始凑在一起嘀咕。
自从容大人入府教□□,起初便不知道哪传来的谣言,说公主和容大人有过节。
第一天容大人就故意折腾公主练了两个时辰的大字,第二天又让她练琴到戌时,听说手都弹受伤了,还把公主气哭了。
而公主也不甘示弱,据说某日大人回程路上马车坏了,是走了半个时辰回去的,第二天就染了风寒。
两人你来我往的,时不时伺候的下人还能听到屋子里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人人都知道公主和她的太傅不对付。
如今太子登基,公主是天子亲妹,容家倒了,新帝也没册这位太傅什么官衔,之前不知道哪来的太傅要被封为丞相的流言不攻而破,所有人都猜想大人把公主得罪狠了,皇上这是为妹妹报仇呢。
他们可听说这几天容大人天天往公主府跑讨好公主,但似乎没什么用,于是所有人都等着这俩人教习结束老死不相往来容大人被公主报复,但怎么……
这大晚上的还抱在一起了?
臣子们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结伴往紫宸殿走去。
到了紫宸殿,谢明蕴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下人的目光,早就脸红的不行,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刚要嗔怪他两句,却见容淮安低头,为她提着刚才被溅湿了的裙摆。
“走吧。”
他没管沾在手上的脏污,抬眼朝谢明蕴道。
“别气了,好阿蕴,我这也不是怕你受凉么?”
这温柔的声音任是谁听了也发不了脾气,谢明蕴到底没再说话,往里面走去。
身后跟着的下人和臣子们顿时又是一阵震惊。
谁家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是这个又抱又哄的苗头?
还提裙摆?
确定是互相看不顺眼而不是好事将近么?
谢明蕴直到落座还感受到大殿里人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她咬唇瞥了容淮安一眼。
“怕什么,他们总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