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重被这番话堵得语塞,知道他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其实自己也十分后悔,那天何必跟他发那么大的火呢?
“阿季…”
邵云重示好般柔声喊着裴雪意的小名,跟着裴雪意进了内室。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裴雪意身体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大好。或许是前些天反复发烧太消耗人,现在虽然不烧了,却总觉得浑身无力,总想躺着。
他躺在床上,见邵云重跟进来,便背过身去,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邵云重就轻手轻脚地绕到另一边。
裴雪意疲惫地闭上眼睛。
邵云重叹了口气,“你又困了?”
裴雪意没说话。
忽然之间感觉一股炽热的鼻息凑近,带着邵云重常用的那款须后水的味道。
邵云重的呼吸也有些乱。
这是裴雪意很熟悉的感觉。
他几乎在一瞬间身体僵直,紧张地屏住呼吸。他知道这些天邵云重憋得很辛苦,邵云重又从来不懂节制,大概现在不想忍了。
那些疼痛的记忆,一下子钻进他身体里,让他忍不住打寒颤。他紧紧闭着眼睛,眼睫都在颤抖。
片刻后,柔软的唇贴在他眼帘。
邵云重竟然只是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你睡吧,我去处理工作。”邵云重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爱不释手一般,反复几次之后才离开房间。
卧室的门被轻轻扣上,发出小小的咔嗒声。
裴雪意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那扇门,然后望向头顶华丽的水晶灯,漂亮的眼珠了无生气。
他盯着水晶灯看了许久,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的矮桌旁,桌上放了一盘水果,还有一把银制的小叉子,却没有一把水果刀。
就像很多人有密集恐惧症、深海恐惧症一样,裴雪意害怕锋利的刀刃,所以在这个家里,凡是他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邵云重不会让他看到任何刀刃,就连餐桌上都不许出现餐刀。
裴雪意拿起银叉子,在自己喉间比划了一下。他以前听说过,有人用银叉刺进喉咙自杀,那样子一定不太好看。
他笑了一下,将银叉丢进果盘。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是消息提示音。
裴雪意拿起手机,看到妈妈在社交软件发了一张照片。
裴乘风和妈妈在左右两边,弟弟在中间,一家三口都开心地笑着,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裴雪意把照片打开,放大,细致地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把照片保存下来,将裴乘风和裴安虞裁剪掉,只留下最右侧的妈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