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知道该说邵家这位二公子是太长情还是太绝情,如果不是太长情,为何四年过去还是这个人?如果不是太绝情,又何以对自己的少年玩伴如此狠心?
医生看到裴雪意脖子里乌青的掐痕,想必邵云重当时真的下了狠手。这还只是脖子里的伤,其他地方还没看呢。
他迎着管家和二公子的目光,讪讪伸手想掀开被子,探一探伤势,顺便把体温计夹进去。
床上的人感觉到有人靠近,忽然挣扎起来。
“…滚…别碰我…”
裴雪意被邵云重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极度害怕被人碰触。他蹙着眉心,紧紧抓着被角,不让人碰。
医生连忙收回手,看了看邵云重。
“给我。”邵云重接过来体温计,一把攥住裴雪意的胳膊,将体温计放进对方腋下,顺势将人扶住。
他则坐在床边,让裴雪意靠在他怀里,按住裴雪意夹体温计的一侧胳膊。裴雪意想蜷缩起来,又被他牢牢摁住,沉声道:“让医生给你看看。”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不耐烦,却十分冷厉,这一声便让裴雪意安静下来。
丝质的薄被从裴雪意肩头滑落,他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衬衫,看上去是邵云重的,扣子一颗都没系。
被子滑落的那一刻,一身伤痕袒露无余,锁骨被咬破了,单薄白皙的胸膛布满斑驳红痕。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发烧忽冷忽热,还是因为疼痛。
那荏弱的姿态,让医生不忍细看,丝质的薄被轻轻覆盖住颤抖的身体,医生皱了皱眉。
他想再看看股间的伤势,只从侧边掀起被子一角,还未露出腿,薄被下掩盖的身体便如风中落叶,颤抖得更厉害了。
裴雪意明明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了,像一团任人揉捏的面团,却在这时候剧烈挣扎起来,发出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断气一般,“走开…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医生赶紧放下被角,“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你别害怕!”
裴雪意身下的床单有一块血迹,他从刚才看到的出血量可以判断, 应该没有伤及肠道。
医生又问邵云重:“你给他清理了吗?里面的…”
“清理干净了。”邵云重说。
在医生来之前,他已经给裴雪意洗了澡,还披了件衣服。人睡下的时候还好好的,是睡着后才烧起来的。
医生闻言没有再问什么,目前的情况光吃退烧药不行,转头给裴雪意准备针剂,退烧的、消炎的、防止感染的。
等扎上针,他又拿出几样外伤药,递给邵云重,有促进伤口愈合的,有防止留疤的。
“知道怎么用吧?”医生拿着一盒药膏说,“这个…涂在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