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气笑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瓷娃娃。”
“那也不行。”
“这话你怎么不跟容涯说。”林守不满。
“他是姐姐啊!”蔺绮揉揉脖子。
林守猛地扼住她的手。
“实在不行,你叫我姐姐我也不介意,”林守垂眸看她脖颈上的伤口,自夸道,“我长得也挺好看的,不比林清听差吧。”
蔺绮用力抽回手,给他一个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的眼,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林守摸了摸鼻翼:“有点眼熟,看不出来。”
蔺绮轻轻按了下脖颈上的伤口,说:“他们的剑淬毒了?”
林守含糊道:“嗯,差不多吧,这得让林清听来看看。”
“那等姐姐回来再说。”蔺绮咬开一个馄饨。
林守拈着铜钱,在指尖来回翻转。
他始终有点不好的预感,指尖一挑,铜钱越至空中。集市上暖黄的灯火氤氲弥漫。
隐秘的灰白灵气萦绕在铜钱周围,林守漆黑的瞳仁中映着星火的反光,飘渺的目光似乎了透过苍茫天垣和洪荒宇宙,落到未知的时间上。
临云宗整齐华丽的宫室顷刻间倒塌,熊熊烈火席卷残垣断壁,黑雾漫天。
在黑雾最浓的地方,毁灭与死亡尽头,红衣少女长身玉立,身后是熊熊燃起的诡秘符咒。
仙门无数修士,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名声卓著的、默默无闻的,都对她横剑相向,像看见恶鬼一样,露出惊恐而憎恶的表情。
她站在临云宗最后一片净土上,朝着夜空轻轻抬起手,像抓星星一样收拢手指,眸中落满星光碎影。
“我回不了家了,”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风里,“诸位陪我一同赴死吧。”
“轰——”魔气冲天而起,刹那间黑暗席卷整个临云宗,断壁残垣被吞没,站在黑暗中的人瞬间消失湮灭。
林守猛地闭眼,心脏狂跳。
蔺袖袖毁了临云宗?三大派都在场……不,她毁了整个仙门?
她堕魔了?
容涯呢?怎么没见他?
“怎么了。”软绵绵的声音。
一阵凉风拂过,林守恍惚睁眼,就见蔺绮探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空中悬着的铜钱凑去,似乎很好。
林守手心翻转向下一盖,铜钱被顺势带下,只听砰地一声,手心重重盖在桌上。
蔺绮皱眉,郁闷道:“没看清呢。”
林守薅了一把她头顶的长“有什么好看的,吃你的馄饨。”
“你在占什么?”蔺绮刨根问底。
林守收起铜钱,随口道:“占林清听是不是死了。”
蔺绮呸了一声:“你别说话了。”
林守笑了下:“小孩子家家怎么那么不礼貌,林清听怎么教你的。”
“你去问姐姐啊。”蔺绮不在乎道。
林守又笑。
容涯仙尊的命数他当然占不出来。
当日夜,林守借传讯纸鹤,把自己偶然占出的所有东西都传给了秘境中的林清听,包括他可能死了,蔺绮有可能堕魔毁灭仙门,林清听只给他回了两句话。
——知道了。
——别耽误袖袖睡觉。
林守:“……”气死。
他觉得自己像极了皇帝身边狗急跳墙的太监。
此时,望月派火急火燎来报,说望月派辖域里出现一只穷凶极恶的魔物,踪迹难觅,望月派几位掌门长老一齐来请他出山。
林守被迫干活,怨念深重,半点不计较自己偶然占出来的结果。
狗屁仙门,炸就炸了。
但临走前,还是去霜雪天走了一趟,彼时袖袖小猫睡得正香,林守在她身上加了一层静心咒,以预防这祖宗真堕魔了。
预言这等事,虽然不能尽信,但未必全是假的。
次日一早,蔺绮睡醒时,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字迹飘逸洒脱,是林守留的。
——早点回青要山,别在外面乱溜达。
蔺绮心道当然了,难道她要留在临云宗受那个什么寒冰狱的破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