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的她,呼吸很孱弱,却紧紧抓住沈青舟的手臂,说:“哥哥,不要再丢下江江好不好?”
她住院的那几天,沈青舟把那几个小孩狠狠揍了一顿,并且不肯认错,被沈父每天晚上罚跪在客厅,跪着他也不安分,非常闹,还绝食,逼得沈父不得不去给那几个小孩的父母施压,最后几家人一同去了江荔病床前道歉。
后来江荔才知道,沈青舟去了英国后便想方设法的要回来,还不足七岁的他却异常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她的身边。
有沈青舟在身边,江荔可以不需要父母的爱。
对江荔而言,曾经的沈青舟就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
下午四点,江荔出门,没开车,在校外漫无目的的走,直到夜幕降临,路灯四起,她在一处没什么乘客的公交站坐下。
马路对面是一个小公园,已经荒废了,但还是有不少夜跑爱好着在里面跑步。
江荔就一直看着公园的牌匾,看得出,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但心是彻底地静了下来。
22路公交车开往桐大方向,江荔看着车子开近,停下,没人上下车,车门机械的打开又关上。
车子启动,带起了小小的风沙。
江荔在下客车门从余光晃过的时候抬起了眸,她想看得是对面公园,却没料和车上倒数第二排窗边坐着的林知期对上了视线。
心底意外一晃而过,林知期也从眼前一晃而过。
他多半是刚从兼职的地方下班回学校吧。
现在想想,江荔也挺羡慕林知期的,至少在他现在的生活里,并没有被爱情这个东西羁绊着。
她专注的东西明明很多,读了自己想读的专业,也在学业上有出色的成绩,爱好有空手道,不光是能保护自己还拿到了很多荣誉,还有糕点、滑板这些兴趣,可她怎么偏偏把十分重心、八分都放在了沈青舟身上。
她开始懊恼自己这十几年的没骨气,眼睛又酸又胀。
江荔没想过林知期还会回来,她惊讶地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踩着细碎的阅光从对面的公交站走过来。
“青舟一直在找你。”
林知期过来后站在座椅的另一端,开口就说了这句话。
周围很安静,车站后面一条街的店铺大多都搬迁了,还剩两三家店,其中7-便利店的灯火最明亮。
江荔没看他,“我不想见他,但你要维持自己仗义的品性的话可以选择给他打电话。”
她停顿了下,再开口时冰冷声音含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后果是他会过来,而我会很难受。”
林知期手微顿,默默放下了手机。
下午沈青舟告诉他和徐晓檬见面的事被江荔撞见了,江荔很生气,一直没理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起初听沈青舟说的时候林知期还不太明白,沈青舟什么人江荔是最清楚,何故这次会生这样大的气。
林知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所以沈青舟把事情的缘由都说出来。
沈青舟虽然花名在外,但家教良好,从不会乱搞,生理需求手动解决,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而徐晓檬和那个人长相十分相似,所以江荔非常忌惮。
如果是别人,江荔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但不管怎么说,林知期都认为沈青舟不该这样待江荔,而且他完全配不上江荔的爱。
22路车又来了一辆,林知期没说话也没走,江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公园的方向。
“你在这做什么?”她问。
林知期不答,反问:“你在这做什么?”
这里离学校远,还比较偏僻,前面有一家汽车报废厂,怎么看这都是一处暗藏危险的地方。
江荔冷笑:“躲人啊。”
话刚说完,江荔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眼皮朝上一翻,只觉得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把她维持着的冷酷形象给毫不留情摧毁掉。
她扬起面孔,冲着林知期扯出一抹假笑:“你没听见什么吧?”
“没有。”林知期敛起眸,“你没吃晚饭?”
江荔美目瞪她,眼睫闪了闪,随即轻翘红唇:“没钱吃,你要请我吃么?”
从江荔嘴里说出没钱属实难得,林知期环顾四周,确保无行动怪异的人,视线收回:“要吃什么?”
“吃什么,”不是开玩笑,江荔饿得胃有些绞痛,而且她还特别想吃些冰冰凉的玩意,“哈根达斯脆皮雪糕,要抹茶味。”
她是照着自己平常的习惯随口说的,并没多想这个雪糕的价格花了林知期快三天的生活费。
林知期付款时看见收银台上用托盘装着的两份饭团,“这两份有什么不同?口味?”
那么大个帅哥进了店里,收银员都看愣了,闻声迅速回,笑说:“都是紫菜肉松味,只是这一份刚做好是新鲜的,另外一份是半价出售,因为快超过能出售的时间范围了,如果没卖出去就准备扔了。”
这地方人少,收银员心想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林知期点头,要了两个刚做好的饭团,看着还没拳头大,不知能不能饱腹,所以给江荔买了三个。
拎着袋子往走到门口,他停顿了下,随即折返回去,指着收银员准备装入垃圾袋的饭团,“要一个。”
“好的,一个就够了吗?半价哦。”
林知期目光落在钱包上,“一个就够了。”
走回到公交站,那里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