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意既想叹气又想笑,冲他拱了?拱手。
“那就?多谢了?。”
……
云不意几人回到秦府时,夜色未深,冷天?道刚洗漱完,还没躺下,便听?见房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心有所?感,挥手以灵力打开门,就?见云不意已经跑到门口,作势敲门的手顿在半空。
“回来了?。”冷天?道弯了?弯眼睛,烛光轻暖,衬得他笑意温柔。
云不意看着他,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了?一阵安心,背着手跨过门槛,走到床边时,顺手提起玉蘅落撸了?撸毛。
“是?啊。我给你找了?大夫,说不定他可以治好你的伤。”
“让你费心了?。”冷天?道半倚床头,一边拉着云不意的衣袖让他坐下,一边握拳掩唇轻咳两声,低沉的嗽音隐隐透出些虚弱。
云不意见状,连忙放下玉蘅落,帮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玉蘅落搔搔头,主动溜开,蹦进秦离繁怀里。
秦方一进门就?瞧见这一幕,霎时感觉空气中茶香四溢,斜睨冷天?道,感觉他苍白虚弱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刻意。
冷天?道是?这种毫不掩饰自己状况的人吗?
不,确切地说,他会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吗?难道他忘了?自己以前还想在竹子上吊死的壮举?
从?几时开始,他这位毫无求生意志的好友开始不再萎靡丧气,就?连受了?重伤也有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秦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沈鳞倒是?没想这么多,主要他与冷天?道不熟,相互介绍认识后便蹭到床沿,专心给冷天?道把脉。
细若牛毛的灵力入体,沈鳞刚一查探,脸色就?变了?,再看冷天?道淡然的情,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之意。
冷天?道的状态不能说糟糕,只?能说九死一生,他现在还能活着,还能说话行动,全都是?天?罚注入他体内的那股力量的功劳。
若没有那份力量吊着他的命,缝合他的身?躯,他恐怕早就?粉身?碎骨而死,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不过,他的躯壳沉疴难治,灵魂倒是?颇为坚韧,这大概也是?他此刻能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原因。
沈鳞的灵力探入他的魂魄,甚至可以听?见一种宏大的诵念声,仿佛阐释天?道至理一般精深玄妙,令他为之一震。
“怎么样?”
见沈鳞的脸色几度变换,云不意忽然有些惴惴。
听?到他的声音,沈鳞如梦初醒,刹那间仿佛悬崖勒马一样吓出了?冷汗,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差点迷失在那种诵念声里,赶紧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拭去额上冷汗。
“伤势严重。”他忖了?忖,迎着冷天?道略带提醒的眼说了?大实话,“冷先生这会儿还能以人样儿同?咱们见面交谈,那是?托了?天?罚相赠的那道力量的福。若非如此,他早就?以一滩血肉混合物?的形式死去。”
云不意梗了?一下:“……倒也不必描述得如此形象。”
沈鳞不假思索地道:“我是?大夫,不能骗人的,尤其不能欺骗病入膏肓的患者与其家?属。”
“家?……”
云不意瞪大眼,正想反驳“家?属”这个怪怪的称呼,冷天?道便适时开口打断了?他:“沈大夫说的是?。那你如何医治我的伤?”
他一句话,便把云不意的注意力从?“家?属”二?字上移开,自然得在座之人除了?秦方没一个发现端倪。
沈鳞当?然也没发现,拧着眉头斟酌治疗之法。
“天?罚之伤世所?仅有,不过,若是?抛开这个噱头,它也就?是?严重点的伤势。区区致命伤,放心,我治过很多,不会失手的。”
说着,他挥手化出纸笔,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医理和药理知识,写一笔,停一下,再继续。
云不意怕影响他的思路,耐着性子没问,时不时抻头往纸上看一眼,鬓角飞挑的发饰晃来晃去。
他那探头探脑的模样,无端让冷天?道想起多年以前在林中偶遇的小梅花鹿,眼中笑意更深,连伤痛都忘了?。
秦方“啧”一声,揽过自家?傻儿子,凑到他耳边问:“离繁,你可有觉得冷天?道那小子对咱们家?阿意心怀不轨?”
“唔?”秦离繁懵懂仰头,头顶擦过他的下巴,“心怀不轨?他们不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吗?”
玉蘅落也仰头,茫然的色与秦离繁如出一辙:“对啊。”
“……”
秦方揉了?揉发痒的下颌,叹气道:“没什么,一直保持这样的天?真烂漫,对你们而言也是?件好事。”
第四十八章
云不意耳尖动了动, 微微偏头朝秦方那边看去一眼,再回头, 耳朵已经红透了,只得装作不经意地扒拉扒拉头发盖住,若无其事?。
他?觑向冷天道,冷天道也抬眼迎视,仿佛全然没听到秦方的话,还回他?一个淡定的微笑。
笑屁。
云不意别开?头,正巧赶上沈鳞停笔,便顺势转移注意力:“药方写好了?”
“写是写好了, 不过有?一味药在人间可?找不到,得?去妖界碰碰运气。”沈鳞将纸上的墨迹吹干,递给云不意,“你们可?有?门路?”
云不意好歹在昏云山阵法里当过一段日子的大夫, 对方子上大部?分的药材名字都有?印象,唯独一味叫“鲸骨珊瑚”的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