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么挑战吧,对您而言……您只不过很享受当一个导演,策划整出戏的走向与结局。”
坎伊挑眉,露出“此话怎讲”的情。
辛戎给他一个提醒,巴尔松工业公司。*
坎伊皮笑肉不笑,“你是说972年,我以七美元收购了它9.9%的股票,半年后再以每股0美元卖还给了它吗?”
辛戎不置可否,手指敲了敲桌面。
快三十年了,还有人能提起他当年的辉煌“战绩”,坎伊自然也津津乐道。
“光是那一笔买卖,就让我赚足了五百万美元。我只不过抓住了被人忽视的漏洞……”他抬起右手臂,做了个“抓取”的动作,说,“……一击即中。”
“只有五百万吗?”辛戎纠正他,“据我看过的财经新闻披露,不是有两千万吗?”
坎伊耸耸肩,手指点着太阳穴,“不好意思,上了年纪,记忆就不怎么好了。”
辛戎眯细眼,心忖,果然,这人话里半真半假,要小心甄别。他身子向前倾了些,突然问:“九十年代议会不是通过了新的法案吗?出台了新监管政策,当收购份额达到0%时,必须向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公开文件,用来约束恶意收购……现在市面上要是再用这套,还行得通?”
坎伊挑眉,向后仰,并不回答他。辛戎观察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溢价回购还是行得通的……有句话怎么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见对方色变丧,坎伊反倒是愉悦起来,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不慌不忙喝了一口。
辛戎将切好的一小瓣松饼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后,问:“蜜雪儿和您是一伙的吗?”状似不经意。
“哪个蜜雪儿?”坎伊装傻。
“之前姓左,现在姓肖卡特的那个。您以前教过她吗?”
坎伊放下咖啡杯,脑袋晃悠悠地,慢慢说:“对,她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门徒。”
辛戎盯着他突出的颧骨和凹陷的面颊,语气变得轻快,像在开玩笑道:“您在找一位‘继承人’?能继承您所有谋略的?那您不如去编一部美国版的《孙子兵法》,散播您的信仰与真理,不仅有流芳百世的可能,门徒说不定还能遍布全球,那样不来得更方便些吗?”
坎伊沉下脸,显然是被冒犯到了,“我是犹太人,不是中国人。中国人编纂的那种滑稽的理论,给茹毛饮血的野人看还差不多。”
辛戎一笑,“那可太不巧了,我恰好是半个中国人。您是觉得中国人仅限于纸上谈兵吗?”
坎伊没接话,默了两秒,干巴巴问:“你有个白人爸爸?”
辛戎轻描淡写地反问:“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