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江玉珣的心随即高高悬了起来。
他立刻正襟危坐假装无事发生。
远处官员嗅完后终是一脸困惑地再次低下了头。
春风吹得窗外新生的嫩枝沙沙作响。
博山炉上的烟雾,也随之轻轻漾开。
这顿饭江玉珣吃得格外紧张。
直到内侍官重新端着漆盘上前将碗筷收走。
放下心来的江玉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鱼羹的做法与大周惯有的不大一样,怎么看怎么像自己随手在本册中记下的一道后世名菜。
江玉珣的心随之一悬。
等一等……
这该不会是应长川偷看了我笔记之后找人做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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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细雨便使得怡河两岸生出盎然春意。
粮仓地址选好后,大批工匠迅速聚集于昭都城郊,开始了修仓工作。
描金宝饰的马车驶出仙游宫,向昭都城郊而去。
马车驶过之时,麦田旁几名正在劳作的百姓不由放下手中锄、锹,对着官道交头接耳起来。
“……是江大人!”不知是谁先高声喊了一声,“我看到江大人的马车了!”
另一人连忙凑上前远眺,并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江大人这一趟要去哪里?”
但他们如此笃定马车的主人是江玉珣,始终处于状态外的同伴忍不住好道:“你怎么知道是江大人的马车?”
起先说话的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向同伴:
“一看你就不曾好好了解过我大周的朝堂要闻!去年年底的时候……陛下不但赏了江大人白银百两,还有车马一驾、丝帛无数。”
另一人也凑上来道:“这马车制式与常见的不同,不是江大人的马车还能是谁的?”
远处那一驾车为檀木质地上绘有金纹。
虽然没有什么豪华装饰,但一眼便可看出它不凡的气质。
“原来如此……”
马车渐行渐远,终有一名百姓后知后觉道:“我想起来了!这几日朝廷在修粮仓,江大人八成是要去宁平仓!”
大周的粮仓最终落在了昭都附近一座名叫“宁平”的小镇附近,并被人称作“宁平仓”。
“江大人果然颇受陛下重视啊——”
“这还用说!”
说到这里,百姓的嗓门便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声音远远就透过马车车窗,传到了车内人的耳边。
江玉珣正在马车上翻看粮仓的修建简报,与他同车的庄岳则在此时轻轻放下被撩开一条小缝的车帘,一边抚须一边对他说道:“陛下近来真是愈发器重阿珣了。”
同在马车上的庄有梨也跟着点起了头:“的确如此!”
江玉珣的年纪与他差不多大,却早已经成为这一批年轻郎官的集体偶像。
甚至就连他娘亲,都常让他多与江玉珣学习。
正看简报的江玉珣没听清方才百姓说了什么,庄岳的话音落下后,他不由抬头疑惑道:“嗯?世伯怎么突然这样说?”
庄岳一边回忆一边说:“往常像出现粮仓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一定会亲临现场检查进度和施工质量。但如今却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到阿珣的手中,由此可见陛下对阿珣真是信任、器重至极啊!”
他原本想严肃一些,说着说着嘴角并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庄有梨也跟着凑热闹道:“可不是嘛!这说明在陛下心中阿珣不但忠诚可靠,且能力出众。”
马车一路疾驰,向宁平仓而去。
风顺着窗口吹了进来,撩起江玉珣的长发。
庄岳在这时候眯起眼睛,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子能给出的最宝贵之物并非金银,而是信赖。历朝历代莫不遵循此法则,今上更是如此。”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说到这里他不由压低了声音。
江玉珣动作一顿,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简报。
历史上的应长川乾纲独断,从不给大臣放权。
并因此被后世人所诟病,说他生性自私、多疑。
但如今……自己似乎已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应长川的信任?
怡河两岸的荒地已经生出绿意,历史早就发生了改变。
但庄岳的话仍在不自觉中提醒江玉珣——不止历史,应长川也与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