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满不在乎。
商忧缓缓转过身,将手中茉莉一瓣一瓣撒向像:“巩茂通已被皇帝带走审问,你可曾想过倘若他将聆天台供出,将会为我们惹来多大的祸端?”
“怕什么怕?”不可一世了几十年的大司卜狂傲道,“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商忧一点点攥紧手心。
茉莉的汁水自他指间溢了出去。
说话间,大司卜总算慢慢睁开眼向商忧看去:“再者说,就算他将聆天台招出也无妨。随便推个巫觋出来,说东西皆是他收的,吾等一概不知不就行了?”
大司卜这些年来处处为商忧所掣肘。
如今见对方似是在惧怕,他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压过对方的快意。
“你啊,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大司卜扶着膝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商忧面前,轻笑着丢下一句,“一个巩茂通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便向外走了出去。
“至于那个江玉珣,则更是只会逞口舌之快,”走至殿门口,大司卜突然停下脚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咬着牙说,“……有再一再二,绝无再三再四。”
商忧缓缓闭上了眼,把手中已碾碎的茉莉抛了出去,同时意味不明道:“那此事,便交予您来处理了。”
“自然。”大司卜不屑地冷笑一声,终于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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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尖厉的声音从众人耳边穿过。
巩茂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丞相既然能为自己贮备人牲,那将钱送给聆天台,也是意料当中的事。
巩茂通的反应更是直白告诉众人:江玉珣说得没有错!
可知道这些又如何?
只要巩茂通不松口,找不到河款现在何处,知道再多都是徒劳无益。
“启禀陛下,”江玉珣忽然离席朝天子行礼,“臣愿率人前往搜寻,直至将河款找出。”
聆天台众人不由蹙眉。
江玉珣疯了吗!他竟真的要去大海捞针?
应长川垂眸向少年看去:“爱卿可知丞相名下有多少座田宅?那些田宅占地又有多么广袤?”
“臣知晓。”
江玉珣的语气格外坚定。
如果没有窖藏出土,找到河款的确是难如登天。
……可是后世的考古报告中,却已写下了它的大致方位。
此时不寻,还等何时?
江大人怎么这么固执!
听了江玉珣的话,玄印监众人不由着急了起来。
——假如他带着大批人马前往丞相府邸搜寻,最终一无所获,那必是一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
这可开不得玩笑!
烛火映亮了少年的眼瞳。
江玉珣深深地朝应长川看去。
此刻他的眼中只剩天子一人身影。
“哪怕是大海捞针,也有一丝希望。干等下去,只能等到怡河再度泛滥之日,”少年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况且臣也绝非茫无头绪。”
玄印监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了应长川身上。
江大人疯也就算了,陛下定不会任由他这样疯!
少年也在这一刻再度开口:“找到河款,不但能够筑堤,还可重创聆天台。”
襄台殿内灯火晃耀。
此刻除了期待与专注外,应长川还从江玉珣的身上,看到了无法忽视的野心。
他问:“陛下,您真的一点也不心动吗?”
江玉珣的声音在襄台殿上一遍遍回复。
应长川手中杯盏随之一晃。
突然漾出几分,落在了他指间之上。
下一秒,天子的声音忽于襄台殿上回荡起来——
“传孤旨意,玄印监三部与禁军北军一道,随侍中前往昭都搜寻河款,即刻出发。”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