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即便有救婢子讨他欢心的意思,但这句话也是真心的呢?
如果她的喜欢是真心的。
她那些小心思,扭足,伤膝盖,伤手,吃辣酱,怕黑,怕水,那些大大小小的自伤,小谎言,会不会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获得他的在意?
他像溺进了水里,口鼻不能呼吸,心脏像被锤子在砸,一下下……
第7章
十月十九, 大清早,双瑞,潭嬷嬷, 绿翘,不是挨了罚就是被骂, 三人只当顾修今日又是心情不好。
左右沈星语下落不明之后他就阴晴不定。
到顾修见阿迢做了七彩索饼,蹙着的眉头稍稍缓和,双目中终于有一丝满意之色,双瑞意识到自己哪里惹着这位主子了。
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沈星语这个少夫人的生辰。
实在是,沈星语这生辰,顾修也没给她过过啊, 成婚那年,沈星语十六岁的生辰已经过了,隔年她那会子又刚巧落水下落不明不久, 生死都不确定, 顾修发了疯的找, 又哪里想起来她生辰这件事。
“爷,是奴错了, ”双瑞跪下来请罪,“奴不应该忘记少夫人的生辰。”
若是沈星语还在, 下人们也该是要记着,给主子道喜的。
绿翘亦跟着请罪,顾修下颚线绷着:“你们要像阿迢一样,将少夫人这个主子放在心上, 一切事物, 要像她在时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绿翘和双瑞自请了一番罪责,顾修才挥挥手, 让他们下去。
阿迢没准备顾修的份,统共做了两碗,一碗是沈星语的,一碗是她自己的,没成想,顾修撩起白色长袍,径直在饭几上坐下,拿起筷子,一碗寓意长寿的七彩索饼被他吃了个干净,连汤汁也没剩。
阿迢也不敢有意见,只盼着他吃完就走。
没成想,顾修从怀里掏出来一只镶螺钿七彩锦盒,是珍宝阁的手艺,阿迢认出来盒子上面的标识。
盒子里头是一只海棠玉簪,细细的花枝子从根上分展开,枝桠轻薄,米黄色的花蕊,花瓣泛着莹润的光泽,极为漂亮。
“作为生辰礼,她会喜欢这根簪子吗?”
如此精细的簪子,看着便是价值不菲,设计也新裁,看着是提前定制的,这道还真是沈星语喜欢的风格,阿迢点点头,算是肯定。
顾修努力幻想她看到这簪子欢喜的表情,一刹那间脑袋空白,完全他忽然想不起沈星语的样子了。
眉头又深深皱起来,“我还没给她过过生辰。”
阿迢比划了一通,“少夫人有给您准备过生辰礼,是您没来。”
顾修如今已经能自如看懂哑语,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阿迢又比划,“东西应该还在。”
阿迢去正房里翻出一只手臂长的锦盒,打开盖子,雪白的丝绒垫子下,里头静静躺了一柄剑,鱼皮剑鞘,凌霄花纹,剑柄上镶了一颗明亮的玛瑙。
抽了剑鞘,顾修一眼识别出来这是最锋利的陨铁打造,刀面在光下闪着银亮的寒光,刀线的线条很流畅,极为漂亮,应该是铸件大师打造。
“这剑少夫人花了很多心思,问了许多人才找到最好的铸件大师,这花纹都是她设计的,准备了许久。”阿迢比划着沈星语花的那些心思。
顾修指腹摸索着剑上的花纹,像是要将这花纹刻进心上。
他将剑同一只锦盒摆在一起,去年的时候,他也有给沈星语备生辰礼,到头来,他们谁都没为彼此过上生辰。
若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给她过个生辰就好了。
沈星语这个生辰过的并不凄凉,相反,很热闹,许多跟着她今年种红果果的农户都送上了自己的心意,更别替许多管事,跟着沈星语发了横财的供货商。
白日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场,到了晚间,书娴又单独给她过了一场,抚琴饮酒,好不快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星语喝的半醉,手撑着额头,眼睛弯弯的,“这里的日子太过舒服,我都安逸的不想出去了。”
书娴脑中警铃大作,“你要去哪?”
沈星语道:“过了年,冰化了,想去西洋转转。”靠种花,她只能获得财富,想要有所建树,还得在农作物上下功夫。
去远一些的地方去看看,不止是她娘曾经的梦想,沈祈也一直想去看看来着,或许能得到一些更好的种苗也未可知。
书娴:“那你这一去不得一年半载?”
沈星语点点头。
书娴有点舍不得俩人做伴的日子,但她也清楚,沈星语一直都有她想做的事,“放心,我定然给你看好花圃。”
将花圃交给书娴,沈星语最是放心,“辛苦你拉。”
书娴挠她,“你别在外头玩疯了乐不思蜀就行。”
-
转眼到了新年,这日除夕。
九皇子对新得的麟儿很是宝贝,祖孙都是隔代亲,皇帝对这个小孙子也是很喜欢,两个月的小婴儿,骨头软软的,只有小手臂那样长,新年夜宫宴上,抱了好一会也舍不得离手。
一阵温热的触感隔着衣袖传过来,接着空气中是一抹刺鼻的味道,九皇子正要请罪,皇帝将小皇子递给曹氏,唇角翘着慈爱的笑打趣,“小婴儿懂什么,无妨。”
“敢尿龙袍的,天下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待他大了我揍他屁股。”九皇子亲自扶着皇帝去内室帮帝王换龙袍,一边笑着打趣,“父皇您可别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