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私生子,此刻正在承受当初加倍的疼痛。
第3章 其人之道还其身
十四阿哥今日穿得圆滚滚一团, 是个喜庆的红心丸子,早早便站在永和宫大红走廊间等着他们夫妻俩。
这宴会男女分席,四爷是着实担心怀有身孕的福晋才跟过去瞧瞧,但小十四没有由头, 贸然闯进后宫盛宴那可是会挨罚的, 所以纵使想见四嫂也只能求德妃开口让他们过来一聚。
周伊知道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 敛了心, 扶着四爷的腰身慢慢下来, 见面又捏了一把小十四的脸:“这么早等在门口, 十四是眼馋四嫂的红包够厚吗?”
“四嫂吉祥, 我才没有呢。”小十四张嘴就否认。
周伊逗他:“既然如此, 那我就把这厚厚的一袋子给十三好了, 反正小十四不稀罕不是。”
小十四毫无原则立刻收回:“稀罕稀罕, 四嫂你快给我吧。”
周伊心思巧,给十四阿哥的红包装在一个小小的香蕉船里。
而十三阿哥自小颇有乐感, 擅长乐器,给他的是装在一个音乐盒, 想着他们也到启蒙的年纪, 便没有避讳上面放有两个可爱的福娃娃。
这满京城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一看就讨小孩子喜欢,果然就连故作稳重的小十三都喜得脸一红。
四爷突兀地看了福晋一眼。
周伊秒懂,俏脸一红,不是,爷你一成年人跟自个俩小孩弟弟吃哪门子的醋?那小玩意儿我送你也送不出手啊。
向来醉心任务,没谈过恋爱的直女周伊,不知道以四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 哪怕她只是随手摘的花,拈的叶送给他,四爷都会珍之爱之,当成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锁起来。
只是矜持的四爷说不出口。他又读懂了福晋眼里的嫌弃,只能无奈朝屋中等候着的母妃行了端方大礼:“儿子给额涅请安,祝额涅岁岁平安,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成,哪能不成。福晋这胎养得好,就是本宫最大的福气。”德妃喜笑颜开,再无方才在大殿之上远远的距离感,掏出早准备好的大红福袋一人给了一个。
这两个月,四爷出去了又回来了,到了哪里都会给她这个额涅寄个信,哪怕只是口头的一句话,也都让德妃深深体会到,她这个人人夸赞的老大确实是个宝。
德妃心思细腻,不像四福晋不熟悉几位皇子出门在外的流程,就大款打包了两马车送出去。
德妃是细细算着,这会子人到了哪里,有什么都让人在前头先安排着,是以四爷这一趟前有额涅关照,后有福晋体贴,身子上的苦哪里比得过心里的甜?
只是刚回来四爷就遭了这么一趟罪,德妃娘娘知道后可心疼坏了。
这几日四爷进宫,德妃娘娘那可都是掐着时间把人从上书房里喊过来,汤汤水水细心调养着,等真的把人养好了,便换了脸色风雨欲来,直接问他:“老四这事打算怎么办?”
“那儿子便让额涅再费心一次。”母子俩又一言一语把今晚的事情前前后后安排妥了,这会儿碰上了一个眼,那就是两个“ok”。
德妃还促狭笑了笑,自带前线第一吃瓜人的骄傲。
可把敏锐察觉有戏看的周伊可馋坏了。
正巧两个小的都在,四爷见福晋眼珠子瞪得跟兔子似的,又可爱又可怜,便不再吊她胃口:“额涅,今儿个宫里发生了什么?”
德妃一愣,咳咳,这当着儿子养子儿媳的面,说自己有参与的“阴谋诡计”不太好吧?
万一这一屋子人更崇拜自己了,怎么办?
一旁的云嬷嬷接到暗示开了口:“四爷挑的好家伙,那性子急得……惠妃娘娘第一个赶到见了,直捂住自己的眼,半天都不敢认人。”
四爷见额涅把这使坏的名头间接安到自己头上,不甘示弱挑了挑眉。
知情的苏培盛立刻接腔,一板一眼道:“娘娘一眼相中的宫女也很是英勇无畏,那大冷的天里,一件披风斗篷没有,冰天雪地,天地为遮,可惜遮不了两人的羞。”内容却是颜色繁多。
周伊听得一愣一愣,这宫里人的腔调说话就是和外头不一样,是她想的那样吗?
皇帝新鲜上任的殿前好模样侍卫,入宫不久就和后宫的某个大胆宫女对上了眼,两人在大年三十宫宴热闹场合都没忍住,私相授受,却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闹出风波。
可这宫里哪里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和不小心。
既然不能往儿子身上扔,那这水就只能往不在场的人身上泼了,德妃开口:“万岁爷离得近,听见声响便过来了。这事不光彩,处理得倒也快。
知道只是个新的侍卫,骂了句扶不起后,宫女是惠妃底下的便交给了她处置,怕是会打一顿送出去。那还算是个好的。至于纳兰家的朗德,为了家族的延续,明珠大人只怕也不得不处理。”最后这一句话才是他们筹谋了这么久的关键。
苏培盛继续老实汇报:“惠妃娘娘那头可气坏了。直郡王见太子爷在场就更是生气了,这会儿还把朗德关在小黑屋里头。这外头生的儿子到底教养不到位,听说骂得很是难听,把前来营救他的明珠大人也给气走了。后来不知怎地,就没听见响了。”
他听从主子吩咐影卫下的药,哪里会真的不知道?
那纳兰朗德架不住药效发作,苦苦求着直郡王,丑态毕露,看得大阿哥怒其不争,把人直接打晕了过去。
剩下的便是晕了再打,打了再晕,生生熬了一夜。
如此这般,回去后纳兰家自然也容不下他,这膨胀了的私生子自然会是家族许多人的眼中钉。后来因为治理不得当还落下了个那方面的后遗症。
周伊听得手中香喷喷的点头都忘了吃,继而问到内幕:“明珠大人一世英明睿智,他疼爱的朗德必然不俗,竟这般不堪吗?”
“正因狼子野心,才让人钻了这空子。或是许以世子头衔,或是诱以宫里位置,他空有皮囊,明珠又宠爱尤甚,心性不坚而致。珊瑚宴诗魁只是个由头,剩下的,纳兰家谁越是不待见他的便会抓着机会自己接着上。”四爷这才解释道,“这不那殿前侍卫,可是惠妃娘娘亲自出的力。”不用说,这背后必定有德妃的影子。
“那宫女是宜妃亲自递过来的说想要处理的,倒是不知怎地变成了惠妃底下的,一来二去两人还看上眼了。”德妃轻轻道。
那还能是怎么,宜妃早看惠妃不顺眼,趁机又推了一把。
至于这宫女是不是被人威胁真的想献-身,还只是想金蝉脱壳,离了这四九城,其中的弯弯绕绕谁又能说得清楚?
明珠先前为了断绝四爷“攀附上”太子爷下的狠手,自以为做得干净,还有人在前头顶着。他一向审慎,爱重名声,没想到如今不仅折损心爱的小儿子,更让惠妃直接在康熙爷面前丢了颜面,差点没了压着宜妃的管事权。
在德妃心里,这旁的手段都还能忍,有胆量对她的儿子动手,往后只怕便是不顾及皇子性命。她能走到今日,不就是为了自己这一个个子女能够平安一世。既然有人容不得他们,便不能怪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纳兰朗德到底留了一条命,苟延残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