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娘还要?纠缠,殿下?可从未客气过。
但?元朝郡主缠的这么紧,殿下?也就冷冷脸,偶尔一句重话,也不过如?此。殿下?可从未动过郡主一根头发丝!
这些都是发生在东宫的事,卫元朝不知,其他人也不知。晏长裕听见了,也未曾放在心上,他自?己的心,他自?己最明白。
这些记忆,两世都一样。
晏长裕分不清如?今梦见的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从未细想过,如?今,再回顾这些记忆,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一点点展现。
他的记性是好,却?从不记那些无?用之事、无?关之人。
若是不喜欢,缘何记得这般清楚?
然梦里,卫元朝的音容笑貌,每一分都是那般清晰。清晰到,刻意遗忘竟也没有?忘掉。
“殿下?,我真的喜欢你,我没开玩笑。”
“殿下?,我漂亮吗?”
“晏长裕,不许看别人,你只能看我!”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一点点的从记忆中翻新,像是被?压抑得久了,一旦重见天日,便迫不及待地冲出了牢笼,再也不愿回去。
“殿下?,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送给你。你一定要?贴身佩戴,好好珍惜,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那只绣着两只“鸭子”的香囊被?她强塞进?了他手上。
明明紧张又忐忑,偏偏嘴上一点不服输,霸道得不得了。
那香囊真的很丑。
可他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反倒下?意识接住。这让晏长裕有?点烦躁,他不喜欢这种莫名妙的失控感。
于是他故意把那只丑香囊扔在了一边,不去理它,仿若只是一件无?关紧要?之物。打扫的宫人不知这香囊是谁送的,见它做工粗糙,生得丑陋,便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当垃圾给清理了。
恰逢下?雨,那只丑香囊无?意中被?遗落在了地上,淋了雨,沾满了污泥。恰时卫元朝来了东宫,正好看见了。
少女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瞬间便消散了。
垂头看着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香囊,许久,忽然也一脚踩了上去。随即,转身就走?了。
她没来找他。
晏长裕都看到了。
他本以为卫元朝会?朝他发火,会?来质问他,结果她竟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转身就离开了。
那一刻,心脏忽然停跳了一拍。
晏长裕当然没有?追上去。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半晌,他走?到了雨下?,弯腰,捡起了那只脏兮兮的香囊。
只是,他没有?带过它。
而?自?那之后,卫元朝也再未送过他这类东西。
她也从未问过这只香囊的去处。
仿佛说不要?便不要?了。
婚后。
有?人想要?讨好他,给他送美。晏长裕当然没接,但?这件事也瞒不住,身为东宫太子妃,卫元朝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其实不仅是下?面的人送美,宫里洪文帝和小陆氏也提过几次要?给他纳侧妃。他已二十出头,成婚也两年了,但?一直无?子嗣,对于太子来说,着实不像话。
那日,晏长裕本以为卫元朝会?与?他闹脾气。直到夜间就寝,她也未曾闹过,只在睡前忽然说,
“晏长裕,你若要?娶旁人,我们就结束了。”
她的语气堪称平静,眼底却?满是认真,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我不说假话的。”
“孤没要?别人。”
鬼使差的,那一刻,他竟解释了一句。
“一直都不要?吗?”她问。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时辰不早了,别闹了,睡吧。”
她没再说话。
许久,才忽然淡淡说:“晏长裕,若你想要?别人了,我就不要?你了。”
晏长裕心脏骤然一缩。
不知为甚,想到了那只仿佛被?“遗忘”的香囊。起初是他不要?,后来却?是她再未提。
现实里,他蓦然睁开了眼睛。
天色大?亮,他却?还恍若梦中。那些记忆自?然是前世的,却?又像是他亲身经历,心脏因着那一句“我就不要?你了”,传来阵阵的疼意。
晏长裕面无?表情地抓紧胸前的衣裳,捂着胸腔,如?默石一般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