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却迟迟没有等到漆黑人影从保洁间走出来。
这幢别墅的主人是知名主持人、社会名流,清洁工具肯定比她破出租屋里的要高级许多,难道是不知道怎么用吸尘器?
就在这时,她眼睁睁看着半空中裂开了无数个幽黑裂缝,又眼睁睁看着裂缝中伸出一只只修长而骨感的手……拿着抹布、拖把、吸尘器、洗地机等清洁工具,井然有序地打扫了起来。
李窈:“…………”
她到现在还没有被吓尿,可见她的憋尿能力又上了一层楼。
李窈表情复杂地看着漆黑人影迅速而高效地打扫卫生。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幕,既像科幻片,又像恐怖片,问题是科幻片都是假的,而且会伴随大量花里胡哨的特效。
那些幽黑裂缝,一眼看上去如同某种具有腐蚀性的霉菌,在空气中不断滋生疯长,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她还以为漆黑人影只能变大变小、隔空传送、精污染……没想到还拥有影分-身!
他哪是什么迷惘的蜜蜂,分明是一只恐怖且有洁癖的多足虫!
等下——
李窈一个激灵,他不会真的是多足虫吧?
她可以接受跟怪物接吻,但不能接受跟虫子接吻。就是这么双标。
李窈深陷漆黑人影的物种之谜,一时间连恐惧都忘了,思来想去,勇敢地说了出来:
“l,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因为陌生的荷尔蒙正在逐渐减少,漆黑人影的语气变得非常温和。
“你是什么……物种?”她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名词,“你知道什么是物种吗?”
“知道。”他回答,“猫、狗、人类,都是不同的物种。”
“嗯嗯,那你是什么物种呢?”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虫子。
漆黑人影似乎有些茫然,连打扫的动作都缓了下来:“一定要回答吗?”
李窈坚定道:“一定要!”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种,”他说,“我生活在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没有同类,没有生命,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
李窈愣住:“啊?”她好像开启了一个特别悲情的话题。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问一个人的爸妈在哪里工作,对方却回答自己是个孤儿一样。
太尴尬了。
李窈正要调动所有的情商去安慰他,下一刻,他却有些忧郁地继续说道:“这里,太吵,太多生命,太多声音。其实不太适合我生活。”
李窈:“……”她面无表情把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她也没什么兴趣探究他是什么物种了,只要不是虫子就好。
李窈在电梯口盘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漆黑人影冷静、高效、勤劳并掉sn地打扫卫生。
人的适应能力是十分强大的。一开始她还膀胱一紧,差点当场尿裤子,十多分钟后,已经有些犯困了。
又过了两分钟,她直接把打扫的背景音当成白噪声,头一歪,原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不在电梯口了,而是一间色调冷淡、低调奢华的卧室。
李窈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随即被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自己踩在了某个毛茸茸的动物身上,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柔软绵密的羊毛地毯。
有钱人真奢侈啊!她感慨,绵羊都不知道灭绝多久了。
卧室里有一个小冰箱。她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肥宅快乐水。
李窈毫不客气地拿了一罐,打开,喝了一口,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屋内全是智能家电,尤其是门窗与灯光,她走到哪儿就自动开到哪儿。
李窈还是穷人思维,内心不由一阵瑟缩——按照这个用电量,月末的电费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反正那个主持人把资产都送给了她,不就是电嘛,应该还是用得起的。
这么想着,她可算明白为什么一直倡议节能减碳,却一直没有节减下来了。
李窈用手机pp调出这幢别墅的地图——太大了,她担心自己迷路,慢悠悠地摸索到了客厅。
刚到客厅,她就被堆叠如山的绿色钞票亮瞎了眼。
李窈:“…………”
李窈:“???”
仔细看,那些钞票都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包裹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吐了丝、结了茧,她甚至能看到那一层薄膜在一张一合,缓慢蠕动,似乎是在……呼吸。
不用想,那个“东西”肯定是漆黑人影。
李窈有点想吐了。
这时,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宝贝儿。”
李窈倏地回头,对上了漆黑人影的视线。